第19章(1 / 2)

他蹬踹的肥脚渐渐松懈,扭曲地歪向两侧,最终象僵死的虫子一样安然不动。他一命呜呼了。

麦瑟琳娜的红发上落满儿子呕出的血沫。

她脸色青白,好象憨傻了一样呆愣着。

忽然,她抽出手,开始拼命打自己的脸,耳光声越来越大,好象在确认这是不是一个梦。

她的嘴角被抽打出血,面糊甩飞得到处都是。她好象被恶鬼夺取了意志,令人毛骨悚然。

四周的奴隶赶忙上来,拉开了她沾满秽物的手掌。

麦瑟琳娜精神恍惚,巨大的打击使她连哭泣的精力都没有。

她失去了一贯的凶悍样子,怔怔地晃动着脑袋,面颊象面包一样肿起。

他怎么会这样她揪住一个奴隶问。

奴隶战战兢兢地禀告:大人当时正在吃东西他不敢再说,胆怯地住了嘴。

麦瑟琳娜松开他,空洞的眼睛往餐桌一扫,立刻就如蠕虫般黏住桌下的一只陶罐。

她愣愣地眨两下眼睛,站不起身的她象狗一样爬过去,抱住了陶罐。

麦瑟琳娜的思绪倒回。这只陶罐是她从女巫手里买来的。

当时这罐里装满了剧毒的红色药粉。毒粉形似藏红花粉,连气味都极其接近。

她反应了一会,忽然尖叫一声。

奴隶们都被她的叫声吓一跳,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麦瑟琳娜面容狰狞。她怔出神,好象没有了灵魂似的,僵硬地从陶罐里挖出一坨鱼酱。

她闻了闻味道,突然低低地笑一声,笑声象气泡一样瞬间泯灭。

昆汀肥大的尸体就在她背后躺着,散发出阵阵的恶臭。

我的儿子啊麦瑟琳娜长叹道。

她崩溃地大笑起来。逐渐地,苦涩慢慢爬上她的眼梢,她抽动着嘴角,干脆躺倒在地上,四肢象蛇一样扭动,眼泪跟呕吐物和面糊混和一起。她又哭又笑。

这时,很多闻讯赶来的贵族都躲在门口,紧张兮兮地往里窥视。

他们都接到消息,来见昆汀的最后一面,而屋里的景象令人惊怖,所有人都不敢进门。

阿格里皮娜于此时到来。她换回一身黑裙袍,脸庞因为未出卡里古拉的丧期而保持素颜。

尼禄跟在她身后。大病未愈的他,披着厚实的黑斗篷,必须在罗德的搀扶下才能稳步走动。

麦瑟琳娜摔碎陶罐,污红色的鱼酱流淌一地。她坐在鱼酱里,彷徨地抱着双膝。突如其来的绝望使她仿佛失去心智。

不该是昆汀啊她自说自话,疑惑的表情僵持在她脸上,不该是啊

阿格里皮娜驻足在门口,眼里冒出冰霜般的冷光。她冷淡地站着,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

麦瑟琳娜目光一扫,如伺机报复的冤魂般紧盯她的仇敌。

她粗声喘着气,惨白的脸象被刷了一层颜料似的涨红。

她的双腿一蹬,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抄起餐桌上的水果刀,大步朝阿格里皮娜跳过去。

麦瑟琳娜一把抓过她的肩膀,一连串动作快得犹如幽灵,让人来不及反应。

门外面的贵族们发出惊呼声。这一瞬间阿格里皮娜受惊,骤然紧缩的眼里倒映出高举起的尖刀。

罗德如一道黑光般闪身而出,下落的刀光在他深渊般的黑眼睛中划过一道晶亮。

他冷静地拔剑,一扫而过。

金属碰撞出尖利的声响,麦瑟琳娜的尖刀轻易就被挡掉了。

尖刀的寒光在空中旋转几圈,倏地戳到了罗德握剑的手。

他的皮肤绽开,一道鲜血从伤口飞甩出去,一时间鲜血淋漓。

罗德仅是皱一下眉,隐蔽地甩掉手背上的血。

人群后的尼禄一个激灵,从拥挤的贵族间硬是挤过来,紧张地抓住他流血的手。

你没事吧?尼禄慌乱地问道,担忧如黑布般蒙他瘦到深陷的眼窝处。

他盯着罗德汩汩而出的鲜血,忽然感到晕眩一下。

没什么。罗德面色平静。他从尼禄僵硬的怀里撤回手,撕掉一截衣袖,潦草地包扎着。

奴隶们拦腰抱住失控的麦瑟琳娜。她满身秽物,呕吐物粘乎乎地挂她身上,有种令人恶心的怪味。

她指向阿格里皮娜,神经质地挥舞手臂,尖声嚎叫着:为什么不是你的儿子?!

阿格里皮娜心悸地后退两步,一贯严持的脸孔冒出虚惊的冷汗。

麦瑟琳娜双目充血地挣扎着。她狂乱地抽搐几下,就身子一僵,直挺挺地晕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一出场就宛如吃播的昆胖已下线~~~~

第24章两相交缠的恶德

昆汀的庭院里挤满了前来吊唁的宾客。

奴隶们围着口巾,屏息将臭得熏鼻的尸体抬下床,装殓到木棺里。

他们打开窗户通风,朝空气里喷洒玫瑰香水,再往地上撒泥沙,扫净一地狼藉。

尤利乌斯翻身跳下马,花白的鬓发和他盘错的长胡须绞在一起。他衣袍凌乱,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苍灰的面色十分憔悴,犹如老旧到干裂的蜡烛。

他脚步沉重,如一阵泥流般顶开拥挤的人群。

路过时,他那双浑浊的老眼如被黏住般地盯住尼禄,行走的动作迟滞,脸部于瞬间痉挛一下。

一层浓黑的阴翳蒙住他颤抖的眼袋,尤利乌斯看见还活着的尼禄,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青紫的嘴唇动了动,但什么都没有说。

麦瑟琳娜昏迷在床上。

她满身脏臭,医生在往她脸上涂抹鸡血和薄荷水,据说这能使晕厥的人快速醒来。

我可怜的麦瑟琳娜尤利乌斯跪倒在床前,浑浊的眼里流出浑黄的眼泪。

他又歪向棺材处,握过昆汀已经变硬的手,痛苦地亲吻几下。

尼禄站立很久,疾病之中的身体顿感不适,刚有点血色的脸庞开始泛白。

他慢慢滑倒在罗德脚边,胳膊攀着他的脚踝,深重的黑斗篷象一团缩紧的毛球。

我不舒服他抱着罗德的腿说,一丝委屈意味的绯红染上他的眼梢。

罗德下意识想抽回脚。但在瞥到他脆弱的面目时,终究是没有这么做。

你带他回去。阿格里皮娜吩咐道。

她垂下阴冷的眼眸,神情晦暗不明,警惕宛如血滴般渗出语气:保护好他,尤其是这段日子

罗德紧绷地按住剑。包扎手背的黑布被血浸湿,一滴滴地淌出血。

他勒紧松懈的黑布,脸色没有丝毫改变,冰白的手指饱蘸粘稠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