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作为具有神力的勇者,米诺斯顺应民众的意愿,前去斩杀九头蛇。

头脑聪颖的他想出一个办法,每砍掉九头蛇的一个头就用火把烧焦伤口,使它无法再长出头。

然而,在砍去最后一颗蛇头时,狂喷不止的毒血溅到米诺斯空荡荡的眼帘上。

这一瞬间曾经被挖掉的眼珠重长出来。在九头蛇毒血的作用下,米诺斯一共长出四颗眼珠,一个眼眶里挤着两颗,令人恐怖地向外翻出来。

就这样,米诺斯重回光明,却同时背负了畸形的五官。为了不吓到别人,他只好用丝绸蒙住眼睛。

他就象一个即将溺死的溺水者,刚刚冒出水面喘口气,就要重回黑暗的水底』

尼禄为奇异的情节惊愣片刻,下意识捏住残破的卷角。

罗德浅淡地笑笑,不经心地说:有趣。

尼禄顿一会,接着念下去:

『米诺斯杀死怪蛇,更获得民众的支持和追捧。他威名赫赫,甚至有周边邻国的国王向他致信,期望在他将来当上国王之后归顺于他。他的登基众望所归。

就在米诺斯越来越接近王位时,邻国的森林里忽然出现一只叫做伊拉的女妖。

这只女妖的身世十分奇特。

她的母亲容貌出色,拥有惊艳众人的黑发黑瞳,以及花瓣般的红唇。众神之父朱庇特痴迷她的美丽,对她展开狂热的追求,却被她以投掷石块的方式拒绝。

心胸狭隘的朱庇特由爱生恨,诅咒她以处女之身生下身怀怪力的伊拉。

伊拉承着神的怨恨出生。她和她的母亲一样相貌极美,却拥有一双被诅咒的黑眼睛。任何直视她眼睛的人,都会变成石块,包括她的母亲。

就在分娩时,伊拉的母亲因为不小心看了她的眼睛,也结成了石头。

失去母亲的伊拉在森林里长大,很多途径森林的人命丧于她的眼睛之下,成为一尊尊石像。她被所有人惊恐和唾弃,几乎是臭名昭著。

邻边的国王们联名向米诺斯请求帮助。米诺斯接受他们的嘱托,前去森林里刺杀这只令人畏惧的女妖』

罗德随口一问:他杀死了她?

尼禄停顿很久,有些恍然地说:没有,他们相爱了。

罗德惊愣一会,深刻的唇弓微微翘起。他若有所思地问:然后呢?

尼禄放下破旧的书卷,遗憾地说:这本书破烂得就象奴隶的衣服,剩下的书面都破损得看不清文字。

罗德轻哼一声,还真是吊人胃口。

尼禄将残破的书卷叠好,赤红的烛光满覆他清瘦的脸颊。

我会让奴隶跑一趟庄园,拿来上次我们看的那本完整的书卷,他温柔地说,如果你想知道结局的话。

罗德坐起身,凌乱的睡衣敞开到洁白的锁骨,几乎晃乱尼禄的眼睛。

别去管一个虚构的故事了。他揉了揉蓬乱的头发,以询问的目光望向尼禄,今天不是还要出去玩吗?

尼禄轻轻地勾起唇角。

缪斯节的夜晚,连每一粒尘土都染了点艺术性。

厨师推着餐车贩卖食物,将麦饼捏成长笛的形状烘焙。狂欢的罗马人在屋檐上挂满木雕的小竖琴,在树枝间拴满风铃,风铃声象扬尘般响彻罗马上空。艳丽的女奴们在街道旁弹拨竖琴,街头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有希腊戏剧的表演。

一切无比欢欣。

罗德和尼禄走在人群中,习惯性地十指相扣。仅仅是这样简单的牵手,尼禄就有行将胀裂的满足感。

街头的花贩将红玫瑰剔除尖刺,用赭红的薄纱包住花茎,做成一束新鲜的捧花。

罗德黑发黑瞳,外在的神情也是一种冷冷的、不容易亲近的气息。他的两瓣红唇始终都很润泽,这使他清雅之中有一些妖冶的意味。

他的外表过于瞩目,总会让他收获来自陌生人的关照。

花贩笑嘻嘻地凑近罗德,拉过他的手,为他献上一束捧花。

尼禄的嘴角抽了抽,强烈的妒意让他脸色愠红,扣着罗德的手陡然夹紧。

罗德接过捧花,拖拽着他硬邦邦的胳膊,走到一处相对人少的地方。

你嫉妒了?他盯着玫瑰花,轻描淡写地说。

尼禄闷闷地说: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你跟别人亲近

罗德不禁莞尔。情绪不怎么外露的他,即使笑起来也只是眼角微弯,眉梢间有一些舒缓的意思。

他环住尼禄的脖子,以侧脸去贴紧他的耳廓,低声说:别忘了,我是属于你的

这句表明所属权的话让尼禄从内心发出战栗;好比一滴水渗进几近干涸的舌头,尼禄感到稍微的解渴,同时又觉得干渴更多。

他被这种干渴驱策,伸出臂膀箍紧罗德的腰。

两人就这么抱在一起,胸膛象被粘住一样相抵,耳朵里充盈着彼此呼出的热息。

罗德将侧脸埋进他的颈窝。尼禄的颈动脉跳动有力,此时贴紧他的眼帘,一下下敲打他的眼睛。他用嘴唇去磨蹭尼禄的脖颈,那里每一处光裸的皮肤都给他热辣辣的触感。

他忽然伸出舌尖,轻轻舔一下尼禄的喉结。

尼禄被他的舔舐挑逗,心跳当即就紊乱。他感到十足的饥饿,本能地亲吻罗德的黑发,手臂越收越紧,几乎要让罗德融入自己的身体。

他感觉到罗德胸膛里逐渐猛烈的心跳,产生一种与他共用一个心脏的错觉。

周围陆陆续续有行人经过。罗德没让尼禄抱很久,悄无声息地推开他。

尼禄还沉浸在方才的缠绵里,面色潮红。他不由地吞咽一下,盯着罗德的眼神愣愣的,一脸的意犹未尽。

罗德的脸颊也有点泛红。他低垂着眼睫,声音十分柔软:去别的地方走走。

两人便重又走进喧吵的街道。

缪斯节的狂欢正当盛时。行为大胆的少男少女,会往心仪路人的身上泼洒亮粉;演员吹着长笛或弹拨竖琴,奴隶配合他们敲鼓。

心情极佳的罗德喝了几杯啤酒,乌黑的长发沾着亮闪闪的银粉。他的脸汗津津的,冒着红光,美艳得让尼禄移不开视线。

他的海盗习气重现,一时兴起拽着尼禄去剧场观看斗兽,顺便押几盘输赢。

头戴铁盔的角斗士手持三叉戟,踩在黄沙上与一头老虎周旋。他以颜色鲜艳的盾牌引诱老虎,在它飞扑过来时,用叉戟从下刺入它暴露的肚腹。鲜血如倾盆般泼到黄沙上。

身为行政官的尼禄环视一圈剧场。

凋蚀的大理石廊柱、稀薄而脏污的黄沙、兵器架上沾有锈迹的刀剑,这些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这个老旧的剧场该翻新了。尼禄说,它就象一条蜕不了皮的蛇。

的确。罗德的面色变得深暗,但一个浴场的筹资都颇费功夫,更何况这个大上三倍的剧场。

尼禄轻叹道:这是个棘手的难题,可我必须做。谁让我的继位需要依靠罗马贪图玩乐的平民。一个不能使人尽兴的剧场,会让平民们认为我尸位素餐

罗德闷声不语,平静的脸庞隐现一丝沉迫

从闹烘烘的剧场中出来时,已经时至夜半。

两人相互依偎着走在人声渐稀伏街上。

罗德热得扯开衣领。尼禄给他买一杯冰啤酒,揽着他的肩膀问:玩得开心吗?

还行吧,罗德喝光啤酒,平淡地说,打发时间罢了。

尼禄轻巧地拂去落在他肩头的亮粉,挽着他的手说:还想去哪玩?

gu903();罗德思索片刻后说: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