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尤利乌斯喝得满脸通红,络腮胡乱糟糟地翘起,衣袍沾上大片的葡萄酒和油渍,浑身都散发着酒气。
他无理取闹似的蹬着腿,咒骂着弃他而去的阉奴:那帮忘恩负义的婊|子们我要用烧红的铁棍插进他们的眼睛里
搀扶着他的奴隶拍拍他的肩膀,提醒主人抬起头来。
尤利乌斯慢慢抬眼,先看见罗德的铁靴和长剑,沿着包裹皮革的腿脚一路扫过,最终定格在他的黑眼黑发之上。
视野模糊的他有恍如隔世的怔愣。
泰勒斯尤利乌斯眼神迷醉,肥厚的嘴唇可笑地动弹着。
醉酒的他思索很久,眨眼的速度越来越慢,迷迷糊糊地说:卡里古拉终于舍得把你的手从床榻上解开了
罗德心里一紧,口气锋利地说:你说什么?!
尤利乌斯打个酒嗝,挺着象皮球一般的啤酒肚歪躺在石阶上。
他处死了你的父母和姐姐他醉醺醺地眯着眼,象是在说梦话一样:在仇人身边生活一定很痛苦吧
罗德惊住,指甲猛然陷进木板的蜡层里。
第50章交换戒指
尤利乌斯说着醉话,小声咕哝着栽进奴隶的怀抱,很快就打起鼾来。
他的鼾声响亮得好象能把奴隶的胸骨震碎。
罗德向他的奴隶询问一些火灾的细节。这将作为他呈交给元老院的灾情材料。
别墅的大火被火警扑灭,灰红色的余烟翻滚着,向别墅往空中吐的气。尤利乌斯的阉奴们无措地聚集在别墅门前,个个都长相清秀,露出的后脑勺烙烫着家印。
罗德瞥见那群年轻的阉奴,拿起金属刻笔问:那些都是你们主人的财物吗?
奴隶艰难地扛起沉重的尤利乌斯,恭顺地回答道:是的。油桶着起来时,他们在伺候主人沐浴。
罗德在蜡板上刻写着,拂去刻划出来的蜡油碎屑。
他边写边问道:他们被买下有多长时间了?
这个不一定。有的伺候主人已经五六年了,有的还不到一年。奴隶说,主人很宠爱这些阉奴,赠给他们丝绸和珠宝,还准许他们躺着吃饭和喝掺蜂蜜水的葡萄酒。
罗德不由地惊异。尤利乌斯对于阉奴的宠幸绝非一般的程度。
这场缘起于玩乐的火灾所幸没造成死亡。
火警队收回梯子和水泵,收集一些烧成残骸的油桶和布匹。
罗德找了几个亲临火灾的阉奴做口述,刺破他们的拇指在记录的羊皮纸上按血印。他集合出动的火警,分发他们奖金。
罗德就这样忙碌到半夜,披着一身夜光回到家。
厅殿的每个房间都燃着壁炉,火光鼓胀起来顶撞着大理石墙壁。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透出宛如鸟绒般的橘光,穹顶象压制不住火光,几乎要被盛烈的火光掀翻。
刚刚从夜色和劳累中返回的罗德在庭院里驻足,略显疲色的眉眼逐渐舒展。
二楼的百叶窗在这时被推开,好象是被卧室内的火光冲开似的。在那拱形的窗框内,立着一个高高瘦瘦的、拥有蓬松卷发的剪影。
罗德的嘴角扬起一个温和的笑意。
尼禄扒着窗口冲他招手,连发丝都在乱颤。
我一直在等你。他颇为激动地说,快吃饭吧!
罗德卸下长剑和军靴,微笑着走进温暖的厅殿。
餐桌上摆着一碗用牛奶炖成的麦片粥,粥面上撒有蒸熟的南瓜碎。鱿鱼片被油煎得翻卷起来,粉白的嫩肉上浇淋着黑胡椒汁,高脚果盘托着几串紫葡萄和切成块儿的梨。
尼禄为罗德拉开椅子,将洁白的餐布垫在粥碗下。
两人相对而坐。
尼禄用餐刀划开鱼肉,放到罗德的盘子里。
我听家奴说,尤利乌斯的别墅几乎变成了一颗火球。他说,他需要为这场搅乱人心的火灾付出赔款。
罗德迅速而安静地吃着麦片粥,回想着说:他酗酒,脸浮肿得象被水浸泡一样。
尼禄的神色稍显阴暗,他大势已去。要不是手下还掌管着几千名有威慑力的精兵,他早就被元老院里的政敌弹劾到行省去了。
罗德很快将麦片粥吃光,伺餐的奴隶连忙重新端上来一碗,这次的粥面上撒着腌制的贻贝。
罗德一直垂着头,将贻贝碎末搅开。他的眼神因思索而微微凝滞,搅拌的动作越来越慢。
我从他嘴里听说了一件事,他低沉的嗓音从长发之下传出,有些晦暗,事关我的身世。
尼禄切割鱼肉的动作停住,轻松的脸色骤然收敛,郑重地问:什么事?
罗德放开长柄汤匙,紧抿双唇缄口很久。他的嘴唇尽处于鬓发扫下的阴影中,于是连话语也象是从阴影里催生的了:我的父亲与卡里古拉有超越主仆的关系,甚至可能
他顿了顿,紧绷绷地说:可能在很长时间内做过他的禁脔。
尼禄惊诧得猛地握紧餐刀。
罗德朱红的唇瓣抿合很久才张开:据说卡里古拉还处死了我父亲的父母和姐姐
尼禄惊疑地问:你的父亲还有个姐姐吗?
对。罗德轻微地点一下头,如果那个尤利乌斯酒后吐真言的话
尼禄思虑一会,细挺的眉毛颤动着聚到一起。
这么说你整个的家族都死于我的舅舅之手,包括你的祖父母。他怔忡着说。
罗德冷静地抬眼望向他。
尼禄这么想着愈发惊恐,脸色于一刹那变得青白。一股几乎会湮没神识的慌张席卷了他,他的脸庞象染血一样涨红,手里晃动的餐刀与银盘碰出一连串脆响。
罗德走到他身旁,挽住他颤抖的肩膀,安慰道:或许那只是一个醉汉的胡言乱语。
尼禄下意识地抓住他搭在肩上的手,反应得很激烈。他的痛苦是从本能里迸发的,是无法抑制而颠覆所有的。
如果是真的呢他象是在哀鸣,你会因此而与我有隔阂吗罗德
罗德倾身从背后拥抱他,双臂环住他的脖颈。他的下颌贴覆上尼禄的卷发。
你忘了他以轻缓的语气说,我们都是血缘的囚徒。
尼禄有被揭开伤疤一样的伤痛感。
罗德平静地说:
因为无法选择的血统,迄今为止我只能隐姓埋名地生活。我从小在军营吃尽苦头,对罪恶的姓氏守口如瓶,在听到别人的谩骂时只能吞咽。这种象蚁虫幽居一样的日子我压根不想要,但还是被不负责任的父母强制带到这个世界、被迫面对这一切。我的出生,就象一场以生命为幌子的绑架。可笑的是,就连身为绑匪的父母,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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