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宦 第34节(2 / 2)

女宦 江南梅萼 2293 字 2023-09-27

gu903();吃了只发臭的死老鼠……钟羡有没有恶心不好说,慕容泓倒是真真切切地被她这个比喻恶心到了。

他横了长安一眼,起身去桌上的瓷罐里拿了颗盐渍梅子含在嘴里,坐在桌边对长安招招手。

长安麻利地爬过去,跪在他腿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慕容泓填了颗梅子在她嘴里,道:“可是照今日情形来看,他似乎以为你之所以有此一举,不过是朕安排的一出戏罢了,并未当真。”

长安酸得直皱眉,腹诽:还不是因为你丫出现得不是时候!让他注意力都转移到你身上去了。

“钟羡此人立身太正,确实不好下手。”长安同仇敌忾地握拳道。

“如此,朕便更想看他狼狈的样子了。长安,朕命你再接再厉,务必要将他拿下!”慕容泓道。

长安目瞪口呆:“……啊?”

慕容泓俯下身来,精致的眸子反射着灯火的温暖光芒,诱哄一般低声道:“你若能成功,朕重重有赏。若不能成功……”他温柔一笑,“如你这般还未成人便进宫的小太监,长大一点就得再去净身房检查一次,若是没长出来也就罢了,若是长出来了,就得进行所谓的‘扫茬’。”

长安瞠大双目:“……!”

“以你的聪慧,不必朕跟你解释什么是‘扫茬’吧。”慕容泓伸指在她颊上轻轻一刮,道。

长安:特么的撩钟羡明明是姐的私事好么?慕容泓你丫擅作主张把它变成公事也就算了!还敢威胁姐不成功便送姐去扫茬?扫你征西将军府的妹啊扫!

不过她的脑子到底也非常人可比,转瞬间便透过轻浮的表象看到了深藏底下的本质。于是她往慕容泓身边挪了一点,仰头看着他低声问了个跟眼下场景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陛下,您为何想收买赵椿呢?”

慕容泓暗藏戏谑的目光微微一凝。

长安其实很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皇朝新建,赵枢这个丞相又是先帝在世时封的,即便慕容泓再不待见他,只要赵枢不犯什么大错,慕容泓能做的最多不过打压而已,至少在他亲政之初的十年内,他能做的不过如此。

然而如果只是想打压的话,利用赵合,就足够达到打压赵枢的目的了。仅仅是在国丧期与人通奸杀伤人命这一条,赵合这颗脑袋就保不住。到时再牵扯出此案原先是怎么被压下去的,就算赵枢事情做得十分利落,没留下任何首尾可以让人将此事牵扯到他自己身上,但瓜田李下众口铄金,他即便能全身而退,必也退得万分狼狈。

可这么大一个把柄慕容泓却视若无睹,那只能说明,对于丞相赵枢,他有更大的图谋。

若是如此,那他方才那番话必然也别有深意。

让她去接近钟羡,难道会真是为了所谓的看他不顺眼?钟羡是谁?太尉之子。丞相与太尉一文一武,乃朝中权力最大的两位重臣。慕容泓若对丞相有不可言说之图谋,那对太尉呢?

且观他今日与钟羡说的那句话也颇有玄机。

他问钟羡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钟羡说这取决于他,言下之意无非是“若你是昏君,看我定然是佞臣。若你是明君,看我自然是忠臣”,而慕容泓却回他一句“这些取决于你的父亲钟太尉”,他什么意思?

慕容泓目光怔忪了刹那,忽而又变得冷利起来。

“聪明到这一步就足够了,在朕身上,你不需要更聪明。”他看着长安面无表情道。

长安:啧,好像触到了逆鳞的感觉啊!这小瘦鸡的秘密还真多。

“是,奴才记住了。”她俯首帖耳道。

慕容泓上床之后,长安关了窗熄了灯。想着慕容泓反正晚上也不起夜,未干的头发盘在帽子里又委实闷得慌,便干脆将帽子摘下来放在一旁,头发散开,舒舒服服地往铺上一躺。

眼睛虽闭上了,脑子却还活泛得很。

那个让慕容泓想起时怔忪,回过神来又目光冷利的秘密,应该是他内心最深的秘密了,也是他一切行动的出发点。

长安现在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总有种预感,预感这个秘密若有揭晓的那一天,必然是个足以震动整个朝堂,甚至整个大龑的惊天秘闻。

身怀这样的秘密却不露半分端倪,慕容泓显然是个极能忍的。而有这般忍性的人,一般心都不可能软。因为忍字上刃下心,也就意味着往自己心上插刀,那才叫忍。能往自己心上插刀的人,往别人身上插起刀来定然更是得心应手。

与这样的人共事,她确实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可惜慕容泓聪明归聪明,阅历到底还是浅了些。钟羡能算她的后路?即便将来真的勾搭上了,他充其量也不过是她的一条过道。

指望别人给自己留后路的人,往往最后踏上的都是死路。真正的后路,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留。

于她而言,她的后路不在别处,恰恰就在慕容泓身上。原因很简单,她要得势,首先就得他先得势。而他一旦得势,那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依附谁都不及依附他来得有用。只要他不动她,天下就没人能动她。

而至于怎样才能让他得势之后也不动她,她只需朝“不想”“不能”或者“不舍”这三个方面下功夫就成了。

要骗过慕容泓这等人精自然不易,但她可是奥斯卡小金人得主,怕什么?

长安这一天天的过得也挺累的,想不了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亥时左右,刘汾悄悄来到甘露殿外殿。今夜在外殿值夜的侍女是刘汾与嘉行提前打好招呼特意安排的,都是她们那边的人,不会将今夜之事泄露出去。

“里面有动静么?”他悄声问其中一名守夜侍女。

那侍女摇头,低声道:“奴婢一直听着呢,里面熄灯后就再没有过动静。”

刘汾点头,上前将殿门轻轻推开一条缝。这两扇门的门轴白天都上过油,刘汾反复推过好几次,确保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他凑在门边,透过那条细细的门缝看向内殿,一眼便看到长安仰躺在墙边的地铺上,半晌都不动一下,应是睡得正熟。

殿内灯火昏黄寂寂无声,配着殿外唧唧虫鸣,一派春夜缱绻静谧的气氛。

刘汾耐心地等了片刻,也不见慕容泓有任何动静,心中愈发不确定上次长安对他说的那件事到底是真是假。转念一想,长夜漫漫,就算慕容泓真的有去摸他,谁又知什么时候会去摸?若他一来就刚好被他看到,八成是演戏居多。

如是想着,他便耐下性子,准备再多等一刻,若还是没有动静,就让侍女盯着。他不当值,此处到底不便久留。

就在他给自己限定的时间快要耗尽时,眼前突然人影一晃。

刘汾吓了一大跳。寂寂深夜,他正凝神屏息地盯着殿里看,一道长发披散白衣如魅的身影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你说瘆人不瘆人?

刘汾努力稳住因惊吓而变得有些紊乱的呼吸,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抹正朝长安走去的身影,想看他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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