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2 / 2)

咬一口喜欢 令栖 9672 字 2023-09-27

gu903();也不清楚对方看到了多少,她老实得像只鹌鹑似的,实在是觉得尴尬到没法收场。

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素气干练,衬着一张端正持重的脸。她身上没有多余的饰物点缀,但通身气质不俗。

她身后跟着的是顾景宸的特助,就算温乔再傻,这时候也醒过神了。

“……”温乔迅速站起身来,不着痕迹地合上了书,背到了身后,“伯母好。”

温乔莫名有种死不瞑目的感觉。

毕竟她想象力再丰富,也绝不会想到见家长会是个车祸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P.S.①文中故事,来源于《不美少女与黑-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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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构思了三版结局,结局都是HE。

第1种觉得不妥划掉了,第2种比较燃,更浓墨重彩,更有戏剧性,更让人印象深刻。从客观角度讲,2也更适合小说的高那什么潮。我个人比较喜欢2,但是它的过程有一丢丢虐,我犹豫了好久,最后放上来的是第3种。

因为这本书写得时间太久了,我总觉得再虐你们一把我就太过分了。我写的不是严肃文学,绝大多数人看网文是为了消遣,所以我还是希望,我带给你们的快乐多一点。

因此,我放上来的是最温和的版本。

至于上面提到的隐藏版本,就这么丢了我确实有遗憾,整理后我扔番外或者微-博,感兴趣的可以点开看,小心脏受不了的直接略过去就好。

【后面还有一章,下午傍晚刷新】

☆、喜欢

气氛实在尴尬,也不能一直干站着,温乔又郁闷怎么自我介绍,总之别扭死了。

叶瑛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我听景宸提过你。”

跟温乔想象之中不同,她不算温和,但比预计的好相处。

其实从顾景宸身上,温乔就看得出来顾家规矩重。怕倒不至于,但她从前多少有些担心,担心未来会有什么不愉快,所以见家长的事一拖再拖。

温乔稍微松劲。

叶瑛并没多少心思关注她,询问完医生情况,交代了几句,就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院长也不知道听到什么动静,急匆匆地赶过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医生。他话说得含蓄,面上不算殷勤,但恰到好处地表示了自己的重视。

“您过来怎么没……”

只是他还没说完,站在叶瑛身后的特助打了个手势,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然后就把人带了出去。

“这两天你费心了,”叶瑛将一个盒子放在温乔手边,“来得匆忙,我没特地准备东西,这是见面礼。”

温乔稍怔,就要把东西还回去,“伯母,我不能收,本来应该是我……”

“拿着吧。”叶瑛将她的手按

下,起了身,“医院闷,不适合长待,有什么事你吩咐小周就行。”

这动作等同于一个暗号,她打算走了。

“伯母,”温乔在她身后叫住她,“您可以告诉我,顾景行是谁吗?”

叶瑛蓦地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的视线清寒,算不上不善,但足够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您可能不清楚,当年的绑架案我也是受害者之一。”温乔也没躲避她的视线,“我知道问您这些可能要得罪了,但我还是得冒昧问一句,顾景行和那起绑架案有什么联系。”

她稍稍迟疑了一秒,“毕竟现在的情况您也看到了……我们都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无妨,”叶瑛的态度平静,不似有怒,“也不是什么提不得的。”

当年的事温乔有所了解和推测,不过她知道的并不详尽。

那起绑架案其实是将计就计的结果,从最开始连家做局,就已经在顾家掌控中。只是顾家要的是一击即中,要的是把连家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所以发现了苗头的时候,并没有遏止。

唯一没想到的是,过程中一步算错,就真把顾景宸推入了险地。

顾景行的死就是一场意外。

他和顾景宸从小就玩在一起,当天也不例外,结果替这场争斗买了单。

叶瑛微微皱眉,叹了口气,“我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在怨恨。”

“他没有怨恨您,伯母。”温乔轻声道,“他没有怨恨您。”

叶瑛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十三年前,我对景宸来说只是个陌生人,他都可以义无反顾。”温乔的视线从顾景宸身上收回,“对一个陌生人都很温柔的人,怎么会把过错推给别人。”

“如果真的有怨恨,他怨恨的也是自己。”温乔认真而郑重地看着她。

从未有人了解过,梗在他心头的自始至终都是愧疚:他认为是自己连累了别人,他认为最错的自己的无能为力,即使顾景行的死亡只是一场意外。

而副人格,只是他幻想出来的、替代已经死去的“顾景行”活着的存在罢了。

ˉ

外面天色渐渐沉下来,沙沙地下起雪粒来。薄薄地积雪覆盖在残枝和路沿,虚白的雾气淡淡地浮在窗边,从边缘往里攀爬。

病房内静悄悄的,温乔正窝在沙发上刷视频。听到点动静,她抬头看了眼,起身朝他走过去。

“您醒得可真是时候。”她叹了一句。

“我睡了多久?”顾景宸捏了捏鼻梁,微微皱眉。

“一天两夜。”温乔指了指输液袋,“现在还挂着水呢。”

她一抬手,腕上的玉镯往下滑了滑。玉石通透,泛着莹润的光。

正要拔输液管的顾景宸顿住,盯着她手腕看了几秒,有些迟疑,“我妈来过了?”

“嗯?”温乔没跟上他的思维,朝他的方向微微倾身,按铃叫医生。

“祖传的。”顾景宸牵过她的手,眉间一展,低低地浅笑。

温乔闻言怔了怔。

然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动手摘镯子。

“……”顾景宸忍不住蹙眉,“欸,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这动作怎么看都像是急于撇清关系。

他对她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解,不满地啧了声,按住了她的手。

“废话,我收起来啊。”温乔抽了抽手,“回头我再给你脆了怎么办?”

“那正好。”顾景宸挺乐见其成地眯眼笑了笑,伸手一揽,把她往怀里抱

,“把你赔给我抵债。”

“撒手,待会儿要被人看到了。”温乔轻哼了一声,在他挣了挣,埋怨道,“你就不担心担心,我见你妈是什么状况?”

“我妈挺好相处,就是看着面冷。”顾景宸不以为意,“她应该会很喜欢你的,要真是温婉贤淑那一款,她可能看不上眼。”

“你什么意思?”温乔警醒地瞪了他一眼,抄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我还不够温婉娴熟?”

她抓重点的能力向来是一绝。

“我没这意思,我夸你率真活泼不端着不行吗?”顾景宸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欸,你能不能照顾一下我是个病号?”

“你还知道自己是病号。”温乔嘀咕了句,“我差点以为你回不来了。”

顾景宸正要出声安慰她,温乔冷不丁地抬眼问了句,“我们在工厂分开之后,你因为我又折回去了?”

猝不及防的一问,不过顾景宸知道她在说什么,他视线一顿。

“这也是我妈跟你说的?”

“我猜的。”温乔抬眼看向他,明亮的瞳仁潋滟着光,“不过现在知道了。”

小时候不懂,她逃离时只记得身后有人追逐,最后幸运地逃过一劫。恢复记忆后顾景宸也从未提起,但是从顾母的话里,温乔能听出端倪——

从来都没有什么所谓的侥幸。她逃走后一切顺利,不过是因为他又折回去,把所有的危险都引开了。

说到底,当年的事也不是和她毫无关系。

“这和你没关系,乔乔。”

顾景宸其实听得出她不同寻常的语气,他微微蹙眉,拇指安抚性地摩挲着她的腕骨。

“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换成谁我都会这么做。”他加重语气重复道,“所以就算当年我出现了意外,你也不需要自责,何况并没有。”

“那你呢?”温乔看着他,反问道,“那你为何要拿这些惩罚自己呢?”

顾景宸蓦地抬眼看向她,似乎是在惊异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奇怪而微妙的氛围浮动在两人之间,背光的角落里,他忽然笑了笑,视线温柔下来。

“我知道。”

他想到苏醒前的梦。

像是无数次来到这里一样,他站在废旧的工厂前。黑暗和尘埃从四面八方拢过来,雨势急骤,迫使他不停地往前走。

黑暗中,面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少年的笑容清朗干净。少年朝他招了招手,似乎急切地跟他说着什么,可惜听不清。

就在他终于靠近时,少年脸色微变,猛地推开了他。他也终于听到了那两个字:

快跑。

他的心脏骤然一紧。然而一切都迟了,枪声终结了所有。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少年倒在血泊里,视线冰冷而怨毒地重复道,朝他伸出血-淋淋的手,“该死的人明明是你。”

他不受控制地停在了原地,眼前仿佛是泥沼,他被拉着不断下坠。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唤他回头。是他很熟悉的声音——

是温乔的声音。

都说活着的人常常比死去的人更痛苦,毕竟要担负太多东西踽踽独行;其实过好现在,才是最好的交代。

年少时期他耿耿于怀的,是痛楚、是不甘、也是自责和愧疚,即使这一切,本就不该由他承担。

其实他早该放下了-

空气丝丝冷冽,寒冷冬日的余光里,雪地上浮动着虚晃的影子,喷水池带起

一层水雾。

顾景宸把车停下。

手机还在坚持不懈地响,屏幕上显示了五个未接电话,目前是第六个。他边拿起电话,边往草坪附近走。

“欸,你怎么才接电话啊?”对面的似笑似骂地抱怨了句,“我这给您打电话打得手都酸了,青天白日的我还以为您搞失联了。”

“处理了点事,没来得及回。”顾景宸按了按太阳穴,嗓音微冷而沉,“干嘛?”

“还能做什么,梁靖川和许昭意那对‘骗子夫妻’又出来坑蒙拐骗了,”对面轻嗤一声,鄙夷之情隔着听筒传了过来,“说是下月订婚,要不要出来聚一聚?”

“又不是明天结婚,”顾景宸冷淡地皱了皱眉,“你要是真想出去浪,能不能换个好听点儿的由头?”

“嗨!我说您没完了吧,上次不是您建议我换个新鲜的吗,这次够新鲜了吧?”

对面还毫不气馁的游说,顾景宸的注意力却落在了不远处——

是温乔。

温乔正站在医院门前的草坪上喂鸽子。她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一小把玉米粒,摊开了手心。

顿时,周围的白鸽飞了过来,聚在她的身边抢她手里的饲料。

温乔半俯下身,撑着膝盖,摸了摸白鸽柔软的翅膀。

咕噜咕噜——

白鸽抖了抖翅膀,不亦乐乎地啄食起来。

顾景宸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无声地笑了笑。也没管对面还在没完没了的絮叨,他说了句“回聊”,就无情地掐断了通话,朝她走了过去。

“上次还没玩够?”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指尖的温热不经意间掠过她冰冷的肌肤,恍然间带过心悸的颤动。

“无聊嘛。”温乔将剩下的玉米粒洒在雪地里,拍了拍手,拢着领口直起身来,“搞定了?”

前段时间Mr.Mayo的行程搁置下来,着手他的治疗,自之前治疗时“兵行险招”找到了切入点,催眠和DDP的辅助治疗终于有了效果。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甚至比想象之中都要顺利,刚刚最后的复查也已经结束。

温乔话是对他说的,不过看到白鸽往脚边围,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别看了,”顾景宸伸手拨了下她的脑袋,好笑道,“不嫌幼稚。”

温乔原本想跟他辩驳两句,话刚要脱口,心底划过一丝异样。

“等等。”她突然在原地钉住了。

顾景宸拉开了车门,抬眸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上次做什么了?我没告诉你吧。”温乔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表情和身体同样僵硬,“你是记忆恢复了,还是——”

又切换了?

“记忆恢复了。”顾景宸不以为意。

温乔却没上车。

她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明显是不怎么信他。

“怎么,你还需要我证明给你看?”

他大约是被气笑的,温乔甚至从他眼底读到了“你真的无聊到极点了”的情绪。

只是看着他微眯的眼,似笑非笑的唇,温乔还是有些恍惚。

“完了,”她表情复杂地小声嘀咕道,心底疑窦丛生,“更像了。”

“……”

顾景宸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直接按着她的肩膀,把人塞进了副驾驶座。

动作简单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温乔盯着闭合的车门,唇角地笑意迅速消失。

“你什么态度啊你,

”降下车窗后,她趴在窗口瞪他,就差没破口大骂了,“你居然凶我!”

顾景宸半垂着视线,好整以暇地站在车侧,漂亮深邃的桃花眼扫视了她一圈。然后他一手搭在车顶,朝温乔的方向倾了倾身。

“你看我做什……”

话还没说完,顾景宸突然低头,和她纠缠在一起。

温乔微微一动,顾景宸抬手捏控住她的下巴,唇齿温热辗转,缠绕着往里,撬开齿关,吻得更深入。

清冽的木质香带着侵略性,压在她的鼻尖,有点挠人。她莫名觉得有种禁-欲和色气交织的性感。

很久之后,他才放开她。

“想吃什么?”

顾景宸嗓音温温淡淡的,清冷的感觉越发沉淀下来,仿佛刚才隔着车窗索吻的人不是他一样。

温乔还趴在车窗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底潋滟着被折腾后泛起的雾气。

她迷迷糊糊地“啊”了声,缩回了车里,“随便。”

顾景宸无声一哂。

在他挪开视线的时候,温乔按了下心口,只觉得小心脏像不受控制似的活蹦乱跳起来。

她呜咽了一声,捂了捂脸。

=初~雪~独~家~整~理=

好的,确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完结】完结章应该会长更,之后找个时间履行惯例抽个奖。番外给你们写小甜饼,暂定——

1.挪威旅行篇

2.隔壁组的婚宴花絮,有其他几本书主角互动,不过重头戏是宸哥求婚。

3.小包子篇

4.锦年CP,还有什么想要看的尽管提。

最后,我来为《对你见色起意》求个收~

and,结束了下一本,三哥的文我一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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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四面楚歌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沐子柒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一是软妹68瓶;小边家夫人43瓶;2100614810瓶;世界第一可爱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从一·如胶似漆

车内的空间逼仄,微妙的氛围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恍神间,车后座上有一道影子窜了出来。

温乔往旁边一躲,豆芽还是准确无误地钻进了她的怀里。

“什么时候带来的?豆包好像瘦了欸。”温乔捏着豆芽的后颈拎起来,掂了掂重量,“以前抱着手都酸。”

“给它减肥了。”顾景宸淡淡扫了眼,轻描淡写地应了句,“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太胖了不健康。”

“喵~”豆芽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看上去有些哀怨。

“啧,男人啊,果然是有了新欢就忘掉旧爱的物种。”温乔摸了摸豆芽松软的毛,突然端起腔调,摇了摇头,“豆包你说是不是?”

她这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豆芽在她怀里甩了甩身体,浑身一抖,表示着最后的抗议和不屑。

“我新欢不是你吗?”顾景宸疏疏懒懒地垂眸。

“那是目前。”温乔轻嗤,忍不住跟他翻旧账,“您可别忘了,我以前待遇还不如一只猫呢。”

见顾景宸不搭腔,温乔五官皱了皱,轻哼了声就开始细数他从前的“罪状”。

“某些人当初情愿抱一只浑身都是灰的猫,都不忘嫌弃我一遍。”

“某些人的猫欺负完我,某些人还要护短,顺便警告我离他高贵的猫远一点。”

“某些人——”

“某些人追悔莫及,明天就卖猫谢罪。”顾景宸截断了她的话,“给个补救机会?”

“那倒不至于。我就开个玩笑,”温乔看着逃窜到后座瑟瑟发抖的豆芽,禁不住想笑,“而且我觉得豆芽好可怜,你把它养那么胖,再减肥太残忍了。”

顾景宸眉梢微微一抬,漂亮的桃花眼自上而下扫过她,倏地勾了下唇。

“其实你应该多吃点,而且不用担心,有没有新欢你都不用减肥。”

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温乔莫名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虽然听着像恭维她瘦和一点不走心的保证,但他怎么都不像按常理出牌的人。

果不其然,顾景宸漫声补了一句,“再减手感就不好了。”

“我操。”

有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不过不是温乔。温乔根本还没作出什么反应,不知从哪儿冷不丁地传来一声。

“什么声音?”温乔被吓了一跳。

顾景宸微微蹙眉,从外套里捞出手机。

手机屏幕显示着不短的通话时长,先前他以为结束的通话,不知道为何并没被挂断。

温乔睁大了眼睛,有些错愕地做了个口型:怎么回事?

顾景宸没搭腔,径自拿起手机。

“你们有病?”他眸色寡淡,冷声回了句,“想死?”

毫无疑问,这群人这么狗,一定是开着免提偷听了全程,甚至可能录音留存了。

“真对不住,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们,”对面笑得跟像打鸣,“哥们实在是想采访采访您,您什么时候也学梁博这么骚包了?”

“滚你丫的!说谁呢?”回怼的人大约就是躺枪被骂的梁博,一样没放过调侃顾景宸的机会,“啧,我就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拒绝兄弟这么干脆,原来又是个一头栽进温柔乡的情种啊。”

“果然见色忘义。”

“果然重色轻友。”

“害!别问,问就是他们顾家祖传出情种罢了!”

调侃声此起彼伏。

对面有些吵,估摸着一早就开了免提现场直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听,被听去了多少。

温乔瞪了顾景宸一眼,随手抄起一样东西砸向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骂了句,“要死了!”

顾景宸偏头一躲,按住了温乔的手,裹在手心里紧紧一攥,冷淡地叫停,“你们没完了?没事就滚。”

“别介啊,开个玩笑哪能当真啊。”对面收敛了笑意,“说真的,你自己来不来无所谓,下个月记得把你骗来小丫头捎来啊。”

温乔突然坐直了身体,竖起耳朵听。

“真不是兄弟笑话你,”不等顾景宸说什么,对面又忍不住笑,“听裴砚说您是在大学里骗出来的女学生,为人师表啊,怎么能如此衣冠禽……”

顾景宸面无表情地掐断了通话。

妈的,裴砚该死了。

他晃了眼副驾驶座,温乔早已笑成一团,肩膀一抖一抖的。

“下个月我朋友订婚宴,一起去吗?”顾景宸摸了摸温乔的头发,微微眯了下眼,“很好笑吗?”

“不好笑。”温乔缩了下肩膀,从他手底下躲了躲。

“我当然去啊,”她收敛了神色,唇角却是翘着的,“我这个可怜又单纯的女学生,都

被你骗到手的了,还不是你说什么都好吗?”

“什么都好?”顾景宸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省省吧,”温乔伸手做个了叫停的手势,“我是单纯不是缺心眼好吗?就您脑子里那些,恕不奉陪。”

“是吗?”顾景宸似乎想到点什么,微笑挑了下眉。

“打住!”温乔莫名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唇角抖了抖,“所以您恢复记忆之后,就只记住黄色废料了是吗?”

上次明明没有真刀真枪,她还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折磨,然后她终于信了,顾景宸那句“你全身上下我今晚都可以试一遍”,真他妈不是随便说说。

“想多了。”顾景宸懒懒散散地敛回视线,“我有什么想法会直接付诸行动,不会酝酿这么久。”

“……闭嘴,顾景宸你闭嘴。”-

一晃眼到了除夕夜。

温家没那么多规矩,温父和温母又不怎么干涉,也没真坐在一块守岁到天亮。吃过年夜饭,温乔就跟朋友直奔下半场。

风卷起一地的纸醉金迷,吹进对江繁华的地段,密密麻麻的观景灯亮起,彻夜不眠。

温乔到的时候,一眼扫到林锦手上的戒指。

“我日,你们怎么又瞎搞到一起了?”她有些怔然地拍了下林锦的肩膀,“都到了走程序的一步了吗?”

“什么叫做瞎搞?而且为什么是又?”林锦慢悠悠地转过脸,动作僵硬得像地底下爬出来的丧-尸,“我之前就没跟他在一起过好吧?”

温乔心说那你俩之前还搞得跟真的似的。

她根本就没搭理林锦的疑问三连,自顾自地咋舌。

“前几天你生日的时候,还恨他恨得牙痒痒,跟过丧似的。这才几天啊?”温乔无比真诚地拍了拍林锦的手,“真的,我太佩服你了。”

“大哥,那都是您喝醉前的事儿了,这都过去多久了。”林锦翻了个白眼,反唇相讥,“您好歹更新一下。”

“不提喝醉那茬,我们还是姐妹。”温乔松开她的手,面无表情道。

“欸,你怎么没跟教授一起过年?”

“一起过年?你傻了吧,”温乔诧异地看了林锦一眼,“你是觉得我去他家合适,还是他来我家合适?”

“哦,我都忘记了,你们俩平时腻歪得要死,居然还没求个婚订个婚什么的。”林锦耸了耸肩,嗤之以鼻,“你们就不能把秀恩爱那股劲儿用在干实事上?”

温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无声地笑了笑。

聚在一起闹得很厉害,不过基本没人敢醉,毕竟没人期待新年的第一天,是在宿醉中醒来。

温乔一喝醉了就唱歌,林锦更离谱,酒精上头了就拉着人battle。上次在舞池里,她的脸微微泛红,眸色迷离,舞蹈动作又妖又野,一群人被震得不行。

当时几个朋友在一旁扶额,“你们俩一喝醉就疯是怎么回事?干脆组个唱跳组合出道算了。”

所以折腾得再厉害,今夜也无人碰酒。

同一时间的燕京顾家,政德园里的家宴还没结束。顾景宸做了一个正常时候绝不会做的决定——

他心血来潮,想要去看看温乔。

正大光明的走出去太引人注目了,顾景宸站在露台上,估摸了下距离地面的高度,然后慢条斯理地拆了袖扣,挽了挽袖子,翻了下去。

这点高度并不算困难,他借着水管滑行了一部分,直接跳了下来。

“呦,除夕夜要往哪儿跑呢?”

太久没来过宴厅,顾景宸没选

好落脚点,又被冷不丁的出声扰乱了注意力,跳下来时脆了盆农科兰花。

动静不算大,不过在黑夜里格外明显。

顾景宸一抬头,对上一道戏谑的视线。

“……”他对顾淮之无聊的行为向来没什么话讲,面面相觑了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字,“哥。”

“没事,就是来好心提醒你一句。”顾淮之正懒散地靠在露台围栏边,双手交叠搭在身前。

顾景宸还以为他打算摆谱,拿长辈姿态教育自己的翻墙行为呢。

结果顾淮之手指勾着一串东西晃了晃,像傻子似的看着他,微微挑了下眉,“你车钥匙落了。”

“……”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了。

顾景宸一伸手接住了从天而降的钥匙,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谢了。”

燕京到沪上的距离并不算远,可惜他事先并不知道温乔跟着林锦跑到外滩了,附近又没有合适的停机坪,耽误了不少时间。

私人飞机停在佘山别墅区附近,他一路飙车过来。

等顾景宸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温乔还在浑然不知地玩牌。

“你等会儿。”她一边夹着手机,一边拆牌组对子,“不好意思啊各位,我要失陪一会儿,所以,速战速决。”

话音一落,温乔将手底下的牌都撂下了,清-一色、顺-子、炸金-花一套下来,完全不给人出牌余地。

在叫苦不迭的抱怨声里,温乔起身走向窗边,笑眯眯地问道,“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打算卡点拜年吗?”

“是有这个打算。”顾景宸短促地笑了笑,看着红外线地图里与定位逐渐缩短的距离加快脚步,倏地转了话题,“在做什么?”

“在数钱啊。”温乔在落地窗上呵了一口气,百无聊赖地在上面写两个人的名字,“我今晚手气超好,这帮小five说不定能输给我——不对,是给你一个新年惊喜。”

身后牌桌上的朋友骂骂咧咧地朝她挥了挥拳头,温乔得瑟地摆摆手。

然后她转过身,在玻璃上的“顾景宸”和“温乔”两个名字间,轻轻划出一个小心心。

“我可以先送你一个。”顾景宸温声笑了笑,“你出来看看。”

“嗯?”温乔划完心形的手一顿,稍稍怔然。

她从巨大的玻璃窗往下看了看,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时视线一顿,外套都没拎就往下跑。

“欸,乔乔,出什么事了?”从外面进来的人跟她撞了下,有些诧异。

夜里的风捎带着雪粒,料峭的冷。

温乔在台阶上停住脚,顾景宸就在台阶下,与她四目相对。

他的眼是深邃的,像静谧夜色下的深湖,下巴的轮廓被烟灰色的阴影修饰出一种说不出的性感,颀长的身形投在地上的影子被路灯拖的很长。

风也停,她的心也跟着停。

“你怎么来了?”温乔扑进了他怀里,“下午不是回燕京了吗?”

“回过了。”顾景宸勾了勾唇,温声应了句,碰了碰她的脸颊,“又没穿外套,冷不冷?”

温乔钻进他的衣服里,环住了他健硕的腰,微微扬了扬下巴,“现在不冷了。”

顾景宸其实觉得这种举动有些蠢。

但也许恋爱真的让人降智,莫名奇妙的,他忍不住伸出手,十分配合地抱了抱她。

温乔从他怀里冒了冒脑袋,探出一只手,从他肩上摘下一片紫红色的花瓣,“你这又是从哪儿……”

他走得时候匆忙,穿过后园的

时候蹭到的,那是从东京移栽过来的山茶花。

不过顾景宸没有详细解释的打算,她也没来得及问。因为人群里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30——”

“29——”

除夕的最后半分钟里,周围开始倒计时。

温乔从他怀里钻出来,轻轻推开了他。她在他面前站定,表情难得的认真。

“新年快乐,顾先生。”温乔弯了弯唇,一字一顿道,“我想和你度过未来的每一个新年。”

“17——”

“16——”

她的声音在繁华而喧嚣的夜里显得很轻,但每一个字,都敲在了他心上。

顾景宸心底微微一动。

“新年快乐,温小姐。”顾景宸笑笑,嗓音低而沉,“希望我余生的每个清晨,第一眼都是你。”

他的话音一落,十二点的钟声就在这一刻敲响。

“……1,新年快乐!”

漆黑的夜幕在一瞬间绽放出无数璀璨的烟花,满天飘散出去,而后如流星般匆匆消弭。绚烂的焰火争奇斗艳,笼罩了整座城市,天空恍若白昼,波光粼粼的江面倒映出奇异的光。

浮华声色,流光溢彩。

细雪无声无息地降落,在呵出的白雾中融化,炙热的温度交织。

顾景宸突然扣住了温乔的后颈,堵住了她的唇。

万家灯火中,有人在欢声笑语中举杯;有人在爆竹声中沉睡;而他们,在烟火下相拥而吻。

还差个名分。

该找个时机求婚了吧?顾景宸想。

新的一年开始了。

ˉ

回首逝去的亘年漫月,曾有乍见之欢,也曾有怦然心动,但这世上能让人眷恋的东西并不多:

旷野上的流星、薄暮时的霞光、热气球上吻你时的清欢一刻……

还有你。

我以同你的久别重逢作为新生,以此刻作为洗礼,赌上生命和一切,终我一生,钟情于你、衷心于你、忠诚于你。

你是我久处不厌,看一眼都想要咬一口的喜欢。

在我人生的风花雪月里,独你永拔头筹。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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