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三更天”是西域秘药,当初便是萧馥的母亲从西域带来上京,上贡给先帝的。
建德帝性子残暴,最喜用这毒药赐死惹怒他的臣公与宫妃。嘉佑帝登基后,亲自下令毁掉所有的“三更天”,这药二十年前便在宫中绝了迹。
宫里便是要赐毒酒,也不会用“三更天”。
这宫里定然有萧馥的人,前世要么是有人伪造了戚皇后的懿旨送去那杯毒酒,要么是在戚皇后下懿旨送酒后,悄悄换成了“三更天”。
容舒望着顾长晋愈发冷峻的面色,迟疑道:“我与你既然已经和离,前世那些事便不会发生,那杯毒酒大抵也不会再出现,查与不查,已是无甚意义。”
他非戚皇后之子,眼下与戚皇后结盟不过是各取所需,若因着查前世的事而与戚皇后反目,那便有些得不偿失了。
他根本不必要困囿于那些过往,也不必冒险查这些事。
“容昭昭,我过不去。”顾长晋沉着声嗓,一字一句道:“若是不查出来,我过不去。”
前世本不该是那样的结局,他与她,也不该陷入如今这样的局面。
密道里一阵静寂,只余下两道一轻一重的呼吸声。
容舒垂眸望着在地上轻轻晃动的光,正欲开口,忽然“咔嚓”一声,一道若有似无的响动从密道另一侧传来。
顾长晋蓦地抬手,指腹压着她唇瓣,示意她莫要出声,旋即目光如电地望向密道尽头的木门。
方才的动静便是从那木门外传入的。
有人闯进了大慈恩寺的禁地。
第八十一章
“嘎吱”——
又是一道声响,这是枯木被踩断的声音。
容舒放下手里的灯笼,握住顾长晋的手,在他掌心写道:“谁?走?”
小娘子的指尖柔软细腻,跟用翅羽挠他掌心似的,又麻又痒。
顾长晋按下缠绕在心尖的那点异样,反手攥住她的手,轻轻颔首。
他这次过来只带了两名勇士营的人,密道外的人是敌是友尚且不知,他不能让她涉险。
顾长晋没有任何迟疑,转身便要带她离开密道。
只二人才走了两步,忽然“嘭”地一声,那木门竟叫人从外推了开来。月华似潮水一般涌入,将地上一道身影拉得极长。
这木门用的是机关锁,唯有他与玄策知晓如何开。
门开的瞬间,顾长晋上前挡在容舒身后,目光直直望向立在门外的人,旋即眉梢微抬。
“玄策?”
眼前的男子依旧一身灰色的禅衣,过肩的发用布帛高高竖起,露出一张线条凌厉的脸。
“该叫你太子殿下还是顾大人?”
玄策凤目挑起,手一松,缓步往密道行来,门“哐当”一声在他身后阖起。
“大师随意,”顾长晋打量着他的脸,道:“你受伤了。”
玄策身上的禅衣沾着血,面上亦是失了血色,一看便知是受了内伤。
玄策往顾长晋身后淡淡一瞥,道:“顾大人要找的面上带疤的人贫僧已经找到,只不过在回京的路上,半路杀出来一群人,将人给劫走了。至于大人所说的那位闻溪姑娘,贫僧离开肃州之时,正巧遇着了前往肃州接她的人,那些人若贫僧没猜错,应该是官府的人。”
顾长晋眉头微蹙:“那面上带疤的人是谁?又是何人将她劫走?”
“那妇人姓丁,乃太原人氏,原是大同府白坪山上一家道观的烧火婆子。”玄策淡声道:“一个月前,她离开白坪山,前往肃州。恰巧那几日丹朱县主正在捉拿潜入肃州的鞑靼细作,那几名细作为了脱困便挟持了丁氏。贫僧出手救了她。丁氏很怕被人瞧见她的脸,一获救便匆匆离开,不想第二日丁氏竟跑来求贫僧护她到上京。”
“可知她因何要来上京?”
“她要来打听一桩发生在肃州的杀夫案,”玄策抬眸望着顾长晋,“经手那案子的县令顾大人也认识。”
顾长晋挑眉,“你是说管大人?”
他口中所说的“管大人”便是嘉佑一十八年与他一同告御状的探花郎管少惟。提起管少惟,顾长晋便想起了前几日宫人们津津乐道的一桩案子。
那案子大抵就是玄策说的“杀夫案”。
这案子的被告乃肃州一名妙龄女子陈梅,原告便是她名义上的丈夫钱大。钱大是当地出了名的老光棍,成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陈梅的叔叔为了几十两银子的彩礼,不顾陈梅的意愿,强行将陈梅许配给了钱大。
二人拜堂成亲那日,陈梅拿剪子刺伤了钱大,之后便去了衙门自首。
“正是他。这桩杀夫案,管县令原是判陈氏与钱大的婚约无效,不能以‘杀夫罪’定案。只这案子上呈到知府手中时,那知府却以谋害亲夫的罪名,改判陈梅斩首之刑。管县令不服,将这案子呈交到刑部来。”
顾长晋沉吟道:“丁氏与这桩案子有何干系?”
“贫僧没问。”玄策眉眼淡漠道:“丁氏与这桩案子有何干系,还得顾大人亲自去查。贫僧与丁氏被黑衣人包围时,丁氏似乎知晓这些人的身份,催促贫僧快走,说这些人不会杀她。”
玄策没走,但寡不敌众,那群黑衣人到底是从他手里掳走了丁氏。
他们的目标只是丁氏,人一到手便迅速撤退,玄策循着踪迹一路追到上京来。
“丁氏如今就在上京,”玄策冰冷的眸子里迸出一丝杀意,“贫僧掘地三尺,也会将她找出来。”
玄策说到此,不知想到什么,忽又道:“此间事了,贫僧便会离开大慈恩寺,前往大同。贫僧欠顾大人的那一诺,日后顾大人可来大同寻贫僧践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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