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怔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问:是哪种关系的朋友?
常清顿了一下,朋友不就是朋友吗?还有什么关系的?
他话音刚落,脸上就浮现出了迟疑的表情,他怎么觉得陆怔话里有话。
都是成年人,也不是什么傻白甜,有些现实问题都是要面对的,常清试探地回答:就是普通的朋友,能聊天开玩笑的,没有别的关系。又补充了一句:他是直男。
他是不是还得来一句我爱你哥,不会找第二春?
有点奇怪。
常清在有限的二十几年里,只交往过两任对象,感情都还没深入就潦草结束,对这方面的触感其实是有些迟钝的,他从自己的人生经验推算出,陆怔这样问其实也没有问题。
但多少有些不信任他了,他就算再有心思,也不可能在丈夫没了之后的几个月里就找新对象。
他是那种人吗?
常清多少有些不太舒服,也可能是每个让的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敏感期让他太敏感了。
是吗?陆怔一直注意着常清的脸色,也的确看见了他说完这些话后脸色的变化。
他问的这些话让他讨厌了。
陆怔有这个认知,他心里微沉,就没有继续问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又陷入了一种凝沉的地步,过了一会儿,陆怔有心补救,轻声说:你不是要去健身房吗?我让人清了一个游戏室,加了器材,不用和那些人挤,再请一个教练,你可以在家里锻炼。
常清听到这里,脸色倒是缓和了许多,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麻烦你了。
陆怔说:到时候再请个营养师,两个月不到你就可以拥有八块腹肌。
八块腹肌常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得了吧,能有四块我就满足了。
陆怔也微微翘起了唇,四块,简单点。
说话间,红绿灯来了,陆怔停下了车,在等绿灯过去。
常清和他说话:后面那块草坪要不然铲了种菜吧。
陆怔一愣,种菜?
常清住了口,过了一会儿说:我随口一说。
陆怔问:你想种什么?
常清说:只是突发奇想,后面草坪又没人看见,不如拿来种点东西,到时候可以带陆花看看。
陆怔听见他嘴里又是陆花,顿了顿,就为了让陆花看看?
常清说:这算是亲子活动吧?
陆怔:
陆怔没话说。
常清又问:你觉得怎么样?
陆怔说:你随意,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没能控制住,问常清:你对陆花这么好,怎么不见你对陆适好?
常清假笑道:我送他来医院,对他不好吗?
撒谎。陆怔皱了一下眉,说:你没必要对他好。
其实他刚刚差点问出口的是,怎么不见他对他好呢?
这张嘴,到底还是听话的,没说出不该说的话。
陆怔心绪不宁,他没有再看常清,这是一个挺艰难的过程,但是他得习惯,习惯着不去关注,习惯去控制自己的目光和话语。
以前那种看常清哪里都模糊的状态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也是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实在不应该。
陆怔说:从明天开始我会很忙,暂时住公司,不回来了。
常清也没觉得惊讶,对于陆怔来说,这才是正常的,毕竟是一个集团的董事长大老板,那陆适呢?你记得去看看他,他起码得住一周半个月。
陆怔勉为其难地说:我每隔两天去看他。
常清点头,再和他聊聊天,语气好一点,别打他,别骂他。
陆怔脸一僵,语气不善地说:难道我是什么恶人吗?不是打他就是骂他?
他在常清心里的形象都变成这样了?
常清笑了笑,说:你别挖苦他就行,我是发现了,你们三兄妹的嘴都挺坏的,陆适最坏,你其次,陆花垫底。
陆怔:
陆花那样的都是垫底?常清的心已经完全偏了,偏到没边了。
陆怔没忍住,为自己鸣不平:胡说。
常清说:行,我胡说,你也别生气,我就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他看他还挺情真意切的。
怪没意思的。
他和他说什么劲,常清怎么想他都是他的事情,和他没什么关系,他没必要在意太多。
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好像又浮动着一丝尴尬。
快到家的时候,陆怔也随口关心了一下常清,腿结痂了没有?
常清说:已经好了,没留疤。
陆怔便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到了家,常清下了车,和陆怔一块儿进了门,这时候也不早了,有七点了,天都黑了,陆花倒还在客厅等着他们,见他们回来了,百灵鸟似的扑棱到常清怀里,念叨着: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吃晚饭了没有啊,我可等着你们一块儿吃呢!
常清还没说话,陆怔就先一步将陆花从常清怀里拔了出来,你给我站好了,别给我瞎撞。
陆花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地站直了,好像刚想起来似的,又问:我哥咋样了?
常清说:躺医院躺着呢,要住院住一段时间。
陆花呢喃道:我哥好可怜啊,才回来没几天,就去住医院了。
她仿佛有那么几分伤感,但这点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就像风一样,来去皆无痕,她伸手去拉常清的手,走,清清,我们去吃饭。
常清没想到她来这一招,被抓住了蹭破皮的地方,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声音挺明显的,陆怔和陆花俩兄妹都听在耳里,陆花下意识地问:怎么了?
陆怔拧起眉,对陆花说:放手。
陆花一愣,松开手,陆怔捏住常清手腕,将他的手扯出来一看,差点就气笑了。
只见常清那白皙细致的手掌心下方两指宽的破皮,都已经殷殷地渗出了红色的血,但没有处理,那血被抹开了,弄得手腕都沾染了些,也没有往外渗新鲜的血,似乎有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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