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朕难道堵了你的口不成说”
高太尉平心静气地道:“陛下文治武功,百姓安居乐业,万民颂扬备至。然后宵小之人历朝历代都有,但凡谋乱贼子无不要找借口说辞来迷惑人心,百姓愚昧,最是受不得骗。陛下圣聪在明,岂可自乱阵脚”
宋微宗压着怒火沉声道:“那依你所言,又该如何是好”
“先有梁山晁盖,后有莘县张临,前者贼窝已明,后者尚在流窜。微臣以为,当先尽起三军剿灭梁山贼寇,以警醒世人,等探明那张临盘根落脚之地,再发兵镇压。”
“前番王黼以大名府连同郓州济州三路大军尚不能破了梁山,今番又如何破”
高俅定声道:“前番三路大军围剿梁山,乃是失在人和,三处府州不能同心协力,各自为战,才能梁山贼寇偷了空子。此番臣亲自领兵前去,必为陛下解忧”
宋微宗点点头,却皱眉道:“日前金国女真人刚与朕定了海上盟约,商榷南北夹击辽人,北地军费耗资颇巨,国库不堪负重啊。户部尚书”
群臣中一人出列,手持笏板恭声道:“臣在”
“剿灭梁山耗费,你自去与太尉商议,呈个札子上来。”
户部尚书郑旦苦巴着脸,道:“陛下,凡各地剿匪事宜当摊派到地方府衙,臣遵旨”
他没办法再哭穷下去了,因为眼角余光已经瞅到鸾座上渐渐铁青暗沉的脸。高俅也侧着身子,一个劲儿地对他使眼色。
殿上一些等着看好戏的官员见郑旦哑火了,不禁有些失望。
但凡皇帝用度,虽有自己的皇室金库,却大多数假公济私地从国库中支取,国库还承担着军费。历任皇帝和在任户部尚书亦或者是三司使已取消都是冤家,为了钱吵来吵去的,经常闹个没完没了。
宋朝对待文人是出了名地好,皇帝和文人大臣争得面红耳赤也是常事。
皇帝稍微大动肝火,文人大臣就撒泼耍野地撂挑子炒老板鱿鱼,嚷嚷着让皇帝斩头算了,就算挨了训骂丢官,也能博得一个直言进谏的好名声,过不了几年就跳着往上升官。
对于金銮殿里的人来说,不论是梁山还是张临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皇帝发一顿火就足以,还用不着放心里惦记着。朝廷眼前的敌人只有辽国和西夏,几千个贼寇和流匪算什么
大名府。
城西,山清水秀之中藏着一处幽僻的别院,虽是立秋季节,但花花草草点缀下让这所宅子颇具盎然春意。
穿过正门大厅,过廊道后的里院一间闺房中,琴声舒缓而韵长,音色中仿佛带着一股浓浓的惆怅。
一个长相清甜的丫鬟从院门进来后,揭开偏厅外面的珠帘,来到内房隔着一道紫纱帘子对里面道:“夫人,该用膳了呢。”
琴声戛然而止,沉寂许久才传出一道声音淡雅的女人问话:“可有他的消息”
丫鬟恭声道:“奴婢在城里打探,只知道他率军去了东边,听说已是进了京东两路。”
“唉,他终究还是反了。”
丫鬟又道:“夫人,该用膳了,大夫说您需要滋补和静养,不宜多思伤神。”
“知道了,端进来罢。”
丫鬟随即退回房门处对外招了招手,跟着的低级丫鬟们缓步而入,手中托着摆放着色样繁多的瓷色碗盏的木盘,一一搁在偏厅饭桌上后,退到门外。
青衣丫鬟随即揭开纱帘,谨慎小心地搀扶出一个大腹便便的美貌夫人,岁月在她的脸上虽有雕饰,却掩盖不住她容颜中的富贵典雅。
只是她平淡的神色中,却有着一丝消之不去的愁容,明眸中似乎映着难以言说的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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