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刘忠所在的骑营已是作为先锋军搭乘船队沿海北上,从两浙路到达淮南路的海州近海也不过数日功夫,站在船头上,北风刮在脸上渐渐生出了熟悉的刺痛感。
南方的风比较湿,阴潮气太重。而北方的风比较干,如刀子般地刮。在这熟悉的刺痛感中,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在沸腾。
男儿驰骋沙场,国仇家仇一起还报给仇人,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快活的事。
“连长,外头风大,还是进舱里喝口暖茶吧。”副连长孔大力站在船舱门口吆喝了句,又抱怨道:“这才到海州,北风就刮这般紧了,也不顺帆,大概要多耽搁三五天海路,希望那帮人照料好我的赤兔。”
刘忠忍不住笑道:“你那枣红马也配叫赤兔放心吧,人家是专业的牲畜师傅,照料起驴马可比你有经验多了。”
此番北上的先锋军,以骑军和盾枪兵为主,配合少量炮兵、火枪兵以及战车营。这是考虑到陆路不通,海路运输不便的因素。
骑军的战马单独抽调了四艘五千料海船运送,随船还配备几十名照料马匹的牲畜学徒和师傅,后续的战马则开春时分以火器跟金人交易。
先锋军共有两个骑营合计两千数,盾枪兵六营合计三千数,炮兵三个连和火枪兵两个营,战车一个营,共计九千人。这般陆军兵力,足够把登州打下来当做进军幽云的桥头堡了。
赵长河所率领的夷南舰队分作两部,一部配合先锋军展开对登州的战斗,并且负责清除渤海海面上的宋、辽船舰。另一部则留在后头配合锦衣卫和军机署提供的情报,负责扫荡淮南路至京东东路的沿海宋朝廷“非友好”船舰,替后续的援军运送铺平海路。
宋国淮南东路和京东东路的沿海船坊遭了大难,不论官营还是私营,均是受到先警告后炮轰的待遇,凡是不愿投诚的船坊,俱都毁在炮火之中。
此举也是无奈,留着这些大型船坊实在是个祸患,一边嘱咐锦衣卫展开行动把这些船工船匠大批偷运到两浙路来,一面下狠心不留后患地清除威胁。
船坊没了没关系,只要船匠活下来就行,可以花钱花时间重新再造。
比起顶风北上的海路,军机总署署长孔灯已是先一步快马达到登州,如上了发条般地忙碌起来,一面组织登州早已安插的人手准备“起义”之事,一面进一步逼迫宋朝廷的官吏们“改旗易帜”。
登州之事密谋已久,军机署把登州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盘查的一清二楚,就连响应“平北军”的一千余人马都秘密训练了大半年时间。只待炮舰船队到来,就可里应外合地攻占登州。
登州的朝廷禁军总计不过八千数,其中被策反的将领有一批,动摇不定的将领一批,死忠宋朝廷的将领麾下兵马不过四五千数,实在是不足为惧。
孔灯亲自来到前线,也是为主公的到来作准备,上上下下都得打理一遍,把朝廷的死忠份子清理干净,以免出现什么刺杀的荒唐事。
与他一同来的还有锦衣卫的头头,孙德胜,这个出身于虎威骑军的汉子对登州蓬莱县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两年半以前,主公率领虎威骑军南下,打道登州之时,他曾和几个弟兄夜宿勾栏与几个读书人起了冲突,让他当众受了军法杖刑。
那一天,主公为他出头,扬言打回北地,并发出让那几个读书人“子孙三代不准入朝为官”的誓言。他清楚地记得,其中一个领头的读书人名字叫齐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