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风大,或者他们靠港避风了呢。”韩妤想起他们渡海来悬岛时的情景,心有余悸地道:“大郎,渡海之事,过于危险,今后还请谨慎才是。”
“我心中自然明白的。”赵与莒笑了笑,他们是正月初四来的悬岛,因为没有三远船这般的大海船接送,乘的是小船,海水几乎要灌入船舱中来,韩妤着实受了惊吓。
“大郎,还是进屋吧。”韩妤又劝道。
赵与莒向着北方望了一眼,仍然未曾见到自家的三远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韩妤回到屋子里。但他还未坐稳,立刻有义学少年气喘吁吁地来报:“大郎,看到三远船了”
因为赵与莒将致远、怀远、经远三船合称为三远船地缘故,义学少年如今也学着这般称呼。听得他报信,赵与莒微微点头,却不象上次听说致远号自流求回来时那般激动了。他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走,然后对韩妤说道:“我累了,要睡上一觉,子曰来了让他先候着吧。”
“是。”韩妤应了一声,赵与莒方才明明极是挂念三远船此行是否成功的,如今却要回屋高卧,韩妤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至于船上来人如何安置,便由你来定吧。”赵与莒看着韩妤笑了笑:“阿妤,你心细,定然能做好的。”
其实关于如何安置此次运来的人上,赵与莒早有安排,韩妤只须按着吩咐监督众人行事便可。但听得赵与莒如此说,她的脸还是涨红了,她性子腼腆柔弱,对赵与莒最忠心不过,一面又是羞涩,一面又怕让赵与莒失望,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应了声是。
服侍赵与莒睡下之后,韩妤立刻赶往码头,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三远船才靠了岸。六艘海船同时靠来,虽说经过扩建。江南制造局地码头已经大上许多了,可也被挤得满满当当的。
李锐擦了擦眼睛,拒绝一个来扶他的工匠,自个儿从船舷板上迈上台阶。因为在海船上呆了几日的缘故,初踏上陆地。他还觉着有些不适,摇晃了好一会儿,这才踏稳。
脚下地上到处都撒了石灰,李锐呆了呆,向前望过去,发觉这石灰绵延成一条道路,通向岛子中间那围起来的寨子里。
“这倒是稀奇。撒石灰是何意”
李锐终究是年方十岁的少年,将对叔父的思念放在一边,开始端详起这座岛来。
这座岛并不很大,有几座低山,倒有不少树木。在他所见之处,到处都是房屋,多是砖石地。只有少数为木制。让他惊讶地是,他们这么多人上岛,周围却几乎没有人围观,便是零星有两个人向这边走来,也总是被人赶走“请随我来。”一个年纪十六七岁地少年向他招手,这少年穿着宝蓝色地紧身衣装,没有扎头。看上去极是精神。李锐依着他所言跟他前行,那少年将他们带到一处空地上,这处空地也撒满了石灰。
李锐发觉有几个仆妇模样的人过来,将他们当中的女子都叫了出去。这六船人中女子极少,八个人中不过有一。故些很快,队伍中的女子便都离开了。
“妤姐,这一队已经有五十人了。”那少年点了人数,立刻向站在空场边上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喊道。
“陆佑平,将他们带走”那女子脸红红的喊道。
那个被称作陆佑平的少年又向众人招手道:“随我来,随我来,须要停顿。要与亲朋说话。过会便有时机”
李锐看了看后边,自船上下来的人纷纷聚到了这处场子。场子虽然大,但也被挤得人密密麻麻的。他们这些人跟着那个陆佑平,走进一条栅栏隔出的甬道,那甬道极窄,仅能供一人行走,故此他们不自觉地便排成了一队队列。李锐在这队列中走在第一个,身后地两个工匠不停地唠叨着什么,他听得不太真切,视线里又找不着熟人,这让他更有些慌了。
正这时,他看到叔父让他小的那个赵管家跑到妤姐面前,似乎与妤姐说了几句什么,因为人声嘈杂的缘故,他听隐约听得一句“大郎在何处”。那位妤姐回应的是“正睡着”,然后身后的人推搡了他一下,他不得不迈步前行,穿过那条木栅栏隔出的甬道。
甬道最终点,是一个被围墙围住的一亩见方地院落,院落一端有排砖石建的屋子,看上去很是笨拙,共有六间。另一端也有间屋子,比起那六间更为丑陋。当他们进了院子之后,陆佑平从背后摘了一个纸桶卷的喇叭喊道:“诸位,自今日起,你们便要在此住宿,大人帮着照看孩童,饮食自有人送来,如厕去此处,注意不得在院子里拉撒”
众人都笑了起来,李锐顺着他所指看去,果然,那单独一间的石屋竟然是茅厕。
“用石来砌茅厕,这岛上人家也特富了些。”有人在李锐背后低声说道。
“何只如此,上岸时你见到那些刁斗么,我看着有官军模样的人在刁斗上巡视,他们手中有弓”
“有弓算得什么,来时在海上,俺还见着了大宋禁军水师,见了这些船竟然不拦下盘查,就直接放了过来。”
“你不曾听说,那位岛主在大宋是极有权势之人”
这些窃窃私语声传进李锐的耳朵之中,李锐咬牙哼了声,李全在他面前从不掩饰对杨妙真决定的不满,将赵家称为“土财主”,李锐最是钦佩这位叔父,故此也认定这悬岛地主人是“土财主”。
偏生这土财主却得了四娘子信任,若是不然,四娘子成了自家婶娘,那该多好
想到此处,李锐对那个陆佑平也不满起来。他替那位土财岛主干活,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他是李全侄儿的缘故,与他一起的四十九人大多认识他,对他也是甚为恭敬。很快陆佑平便发现了这一点,给他的关注也分外多些,只是李锐总觉得这是别有用心。
众人安稳下来之后,陆佑平将众人分成六组,每组八至九人共一间屋子如此分配好。李锐被安置在第一组中,住的是最靠里地屋子。
“咱们可有一千好几百号人,象这般每个院子住五十人,得有三十个院子”进了屋放下行李,又有人开始嘀咕道:“这岛主果真是个大财主”
“这般的院子,也不得几个钱,何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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