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但是薛可守多次向张问表示效忠,现在福建正缺官吏,张问傻了才不用自己人,先让他们暂代地方长官,然后上呈吏部定夺,福建离京师那么远,中央鞭长莫及,为了稳定地方,就可能会让暂代职务的官吏继续留任。
知府是正四品文官,布政使是从二品,薛可守等于是连升三级,虽然只是暂代,但是如果等张问上表奏疏赞扬一番他在温州知府任上干得如何好、在平定福建的大事有多少功劳,论功行封,升官是应该的,朝廷部院的大员如果一时找不到有布政使资格的人愿意到福建这么个烂摊子任官,就可能会顺水推舟承认薛可守的官职。升三级可不是容易的事,要是光靠熬资格不知得多少年,薛可守自然感恩戴德。
当初张问被困在钱益谦的园子里,这薛可守是尽了心的,张问在温州组建总督行辕,他也一应照应,所以张问当然会回报他。
薛可守离开温州时,张问亲自送到驿道长亭,在亭中摆了一桌酒席,与薛可守及其幕僚下属等话别。席间薛可守悄悄塞了一把银票给张问,说道:“学生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
张问忙推辞回去,摇摇头道:“这个我不能收,不是客气推辞,我们也不用见外,有什么话说在明里。现在朝局尚不明朗,你这个暂代布政使的位置能不能转正,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当初皇上下旨让我到南方主持军政,给了任免官吏的权力,但是颁文发印还得经过吏部不是。”
薛可守粗着脖子道:“大人这样说可就真见外了,这点礼金纯粹只是学生对恩师的一点孝敬。就算您现在立马敲打学生,把学生放下去做知县,学生一样会表示尊敬之心。”
张问听罢呵呵笑了笑,也不再推辞,便把银票接了放进袖袋,他端起酒杯道:“分别在即,本官等着福建大治的好消息。”
薛可守先一口饮尽,“先干为敬,学生定不负大人重托。”
张问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道:“明面上,我这钦定浙直总督、总理东南军务风光无比,但是险恶世间路,令人如履薄冰上次我捅了西湖棋馆的案子,在朝里可是得罪了不少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薛可守挺着一个大肚子,几杯酒下肚脸上已红通通一片,脸上凹凸不平的红疙瘩更显得大了,不过喝酒上脸的人可是最能喝,脸红并不代表就醉。薛可守听出张问的弦外之音,无非就是说你靠我不一定靠得住,薛可守心里明白得紧,马上表态道:“前首辅大臣都被斩首了,这官场哪里还有四平八稳万年的船学生把这仕途也看得淡了,无非就是多做些实事,自个也存些积蓄,老来不用太凄凉就成了。物以类聚,与大人结识,纯粹是学生敬佩大人做实事的能力,学生对那些空谈国事的清流向来就没有好感。”
张问笑道:“好,你倒是个徇吏当此国家多事之秋,用徇吏远清流,方是吏治正途。可守也不必太悲观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出成就。”
薛可守说了些客气话,便说道:“时候不早了,学生这就要启程,大人留步。”
张问端起一杯酒道:“好,就此别过,再饮一杯,路上保重。”
薛可守抹了一把眼睛,只见他的眼睛红红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大人珍重您的重托,学生定然铭记在心。”
张问感觉到冬天凄清的冷风,又身处这长亭送别的气氛中,心中不由得有泛出一丝伤感。只是这薛可守和自己的交情时日不长,他这就能伤心得哭出来,张问也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第五折扇分翠羽见龙行
段一捷报
腊月一过,天启二年的正月就自然而然地到来了。过年时候的鞭炮渣子还未扫尽、红灯笼仍然挂在京师的大街小巷,春天的时节来了,春天的气息却完全没有来到京师,天气干冷得厉害,许多人的手都开裂了。
养心殿的大殿里,朱由校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因为去年腊月到今年正月,居然一场雪都没有下朱由校虽然成天玩木匠活和各种杂耍,但是这样的情况显然有些不祥,这个他心里清楚得紧。瑞雪兆丰年,今年这么久居然都没下雪,难道又是一个灾年朱由校心里非常郁闷,愈发觉得这个四处漏风的家不太好当。
他无精打采地用刨刀推着面前的木头,整个大殿里摆着各种工具,地上也全是木削,这华丽的宫殿弄得就跟一个作坊似的。天儿不好,太监们也万分小心,一个个躬身侍立在旁边动也不敢动,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惹恼了皇帝、拿他们出气。
朱由校基本不上早朝,有他的太爷爷和爷爷两个皇帝几十年不上朝的优良传统,朱由校也学着不上朝,大臣们见惯之后也就没那么激动了,大伙都知道朱由校是个文盲,也就不怎么难为他。实际上朱由校虽然常常干些木匠之类不正经的事,但是他这皇帝还是当得很努力的,每天晚上他都让司礼监的太监教他识字,做皇帝近两年来,他已经认识很多字了。
他不上朝,但也不是完全不管朝局,比如去年那个西湖棋馆的案子闹上京师来,如果没有朱由校的默许,魏忠贤敢杀那么多大臣、甚至把首辅叶向高都杀了
那个案子闹得好,出乎人的意料,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朱由校也善于抓住战机、利用得很好,直接把那些专门和皇帝对着干的人全部除掉,而且让魏忠贤来背黑锅。妈的,那些老家伙一天到晚只顾说这个是妖孽那个是阉党,斗来斗去的闹个没完,而且满口正义手段层出不穷,完全不顾朕这个皇帝的感受,而且让老子穷得叮当响专吃老本,想干点啥都要挨骂。
让魏忠贤干完那些血腥的坏事,他原本可以松一口气,寻思着找些有能耐又听话的管家帮他打点一下江山。这天下不就朱家的吗,为啥朕这当家人说什么都不算呢还必须要听从别人的指手画脚
这时候朱由校却发现魏忠贤坏事干上了瘾,越来越肆无忌惮,完全有失去控制的趋势家大难当,人太多,一不小心得真变成孤家寡人。
“哗哗”朱由校神色呆滞地推着手里的刨子,就像一个傻子一般。魏忠贤一副忠心耿耿地样子,就站在边上。朱由校的额上冒着细汗,他身体不好,有时候会精神恍惚迷糊,这种时候,他就有种冲动,想唤出人来,把这马脸奴婢拉出去砍了。
不过朱由校没有那样干,他读的书少,许多玄虚的大道理他不懂,但是他却不是真傻,许多事儿的来龙去脉还是理得明白的。把魏忠贤给宰了,那些自称这阉货的儿子孙子们不得人心惶惶现在东林党的老臣们也被杀了个干净,万一闹出点什么动静来,谁来拥护朕呢那些个王爷皇亲国戚的,也不知道中用不中用。逼急了的大臣想造反当皇帝铁定坐不稳,但是他们可以再寻个姓朱的人来坐龙椅呀这魏忠贤必须得宰,但是不能朕来宰,否则阉党就把朕当成敌人了,就像宰东林党一样,是魏忠贤宰的,朕只是个文盲,关朕鸟事。
gu903();这皇帝当得干久了确实费神又憋闷,怪不得太爷爷嘉靖的乐趣就是玩女人,爷爷万历的乐趣就是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