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的手紧紧握着尚方宝剑的剑柄,冷冷道:“不用了,这样说,会让刘铤心里牵挂,不能全心进攻永定门。命令各部将领,慢慢收缩防御圈,死守左安门”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大,张问虽然没有亲眼去看,也可以从密集的枪声弦响中想象出战斗的激烈、可以从撕声裂肺的惨叫中想象出战斗的惨烈。
城台上的侍卫禀报战况的频率逐渐增大,张问意识到战斗越来越不妙了。
“禀报军门,城墙上的敌兵突破了第一道防线”
“禀报军门,敌兵突破了第二道防线”
张问的手心里沁出了汗水,湿滑一片,这样的防御战,都是堆尸体拿命换,基本没有什么谋略可言,急也没有用,但是人在这样的危急时候,是控制不住的焦急。不过张问的表面上看起来仍然很镇定,他还沉得住气。
“命令城下的军队抽调兵力上墙增援,不能让建虏超过楼梯的范围”
不幸的是,不到一炷香功夫,军士就报:“军门,建虏已经控制了西面的墙梯。”
张问冷冷道:“命令部队从东面的楼梯上墙,夺回西墙”
秦良玉急道:“军门,这次你无论如何要听我,您得马上下楼,否则,城楼万一被敌兵占据,我们就没地方走了”
张问脸色煞白,眼睛都红了,咬着牙说道:“我一离开城楼,将士们哪里还有决心拼死守卫一旦丢失城楼,怎么才能夺回来”
这时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张盈忍不住开始劝说张问。因为上战场很危险,张盈一直都在张问的身边贴身保护,但是因为她不懂排兵布阵,所以一直都没有插嘴说话。
秦良玉疾走上来,已经顾不上礼仪,直接抓住张问的胳膊,盯着张问的眼睛道:“情况危急,留在这里凶多吉少,您必须得马上离开”
“要走你走,本官与左安门共存亡”
秦良玉几乎要跪下求张问了,她紧张地说道:“张问你马上离开这里,我秦良玉留下你听我说,我已经是过去大半辈子的人了,死了也没多少遗憾,你要是死了,我那侄女秦玉莲怎么办我不能让她像我一样守寡你快走”
张盈听罢神情复杂地看了张问一眼,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比秦玉莲幸运,我可以和相公死在一起。”
张问有些动容地抓紧了张盈的手,又转头叹了一口气道:“秦将军,我不是不怕死,非要拿性命儿戏。可现在咱们能走到哪里去西边的墙梯已经失守、无法从西边逃脱,而东边的城墙过去是永定门,目前还在建虏手里,城下全是敌兵,如果城楼不保,你叫我跑到哪里去死守住城楼,给将士们一个决心,还有一线生机,一旦动摇,死无葬身之地”
他走到城台上,拔出尚方宝剑,指向天空,高喊道:“本官张问在此,誓与左安门共存亡,以尽为国守土之责”
众将士见总督不畏死,与大伙同生死,士气大增,群情激昂,高喊杀敌报国。而张问还在不断地煽动着众人的情绪,“这里就是皇城,是我汉家血脉的根本,是效死沙场为国尽忠,还是贪生怕死坐等灭族之祸、沦为蛮夷的亡国奴”
“战死者英魂长存,退却者无颜见列祖列宗于地下”张问明白怎么才能煽动起官兵们的情绪,说效忠朝廷报效皇恩吧,很多人都是被盘剥的对象,并没有得到多少国家的好处但是搬出汉家的祖宗,大家就认同了,国人不是没有信仰,特别是古人他们信仰祖宗。祖制比律法还大,是有根据的。
在张问不断煽动的时候,将领们也十分配合,振臂高呼,一时群情激愤情绪有时候会用生命作为代价。
张问坚决不离开城楼的行为和极具煽动性的语调感动了许多将士,也感动了秦良玉,秦良玉不再劝说张问了。
但是士气不代表着刀枪不入战无不胜,强弱是客观因素,不因人们的决心有多大就完全逆转。这时,军士禀报:“军门,下边的城楼已经被建虏占领了。”
在这刻,张问有些绝望起来,他心里怕得要死,他其实很愿意活着长命百岁。不过张问很有自控力,他明白所有的情绪都没有用。在这种时候,他依然很镇定。
建虏已经夺取了下面的城楼,在楼上的人显然没地儿可去了,除非会飞。旁边的部将军士们面面相觑,面有悲色,因为情况是:今儿要死了。
一个部将怔怔地说道:“我们被包围了”
张问镇定地说道:“是的,我们没地儿可去了,成了瓮中之鳖。”
而秦良玉这时候却看得很开,她拔出身上的腰刀,面带笑容地看着张问说道:“半生戎马,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战死沙场,今天到时候了”
第五折扇分翠羽见龙行
段二七登高
“军门军门虏兵已经冲上来了”一个提着长枪的军士连滚带爬地奔到门口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