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反差只让老马一晚上地期待半吊子的悬在了空中,这份子郁闷实在没法儿说“笑有你哭都哭不出来的时候”,恼怒的马别驾一巴掌拍在公案上。用力太大之下,竟将砚台里的墨汁震的漾荡出来,浏亮的墨汁染上那册他最珍爱的竹简装史记。等老马反应过来时,其中的七八支竹简上已是墨黑一片
唐成从马别驾那里走后,转身就又回了姚荣富的公事房,“使君大人,钱粮、徭役一点儿着落都没有,这修路地差事属下实在是没法干”。
“放肆。这是公事,岂可儿戏推脱如此你可对得起观察大人的信重,本使的厚望”。
“自使君大人履任以来,属下时时有报效之心,但这次地事情实在是有心无力”,唐成满脸的委屈,“马别驾公报私仇,不仅架空了属下这录事参军事,且是钱粮和徭役额度一毛不拔。什么都没有。便是我有心报效大人,又拿什么来报效还请使君大人另择贤能”。
“说的什么昏话。观察大人看重的可是你唐成”,姚使君一脸笑意的起身走到唐成身边,亲自引他坐了下来,“这事容不得你推辞。嗯,钱粮和徭役一点不给自然是不可能,此事就交由我来调度吧,尽量多给你些。不过,本州瘠贫,唐成你也不能抱太大的指望。“但修路全仗地是钱粮和徭役”。
“事在人为嘛,啊”,姚荣富打断唐成的话,再次和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差事非你莫属,就不要再推辞了。除了钱粮和徭役之外,你若有别的要求,本使倒可考虑”。
唐成闻言,低头沉默了许久,最终一声废然长叹,见他如此,轻抚着颌下长须的姚使君笑了起来。
“使君大人既将修路之事委于属下,那属下就要这全权,属下接手此事后,别人不能插手”,猛然抬起头的唐成说着这番话时,咬牙切齿,神情间满是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壮。
“准”。
“修路就需占地,属下虽升任录事参军事,但这修路期间司田曹判司的职司不能丢”。
“你以录事参军事兼领司田曹判司就是,这条也准了”。
“修路需调动大量民夫,本州山大难行,涉及大量人员调动时倒不如水路来地通畅,属下要求城外三潭印月码头地处断权,另外,此码头上进出的江船所纳赋税也得交由属下处断。蚊子再小也是肉,好歹能收些起来”,说到这条要求时,唐成地手捏的很紧很紧。
“准”,三潭印月码头的萧条姚使君也知道,是以并无迟疑,被唐成最后那句“蚊子再小也是肉”给逗笑的他缓声道:“唐成,你既要了全权,那修路不成的话就需负全责了”。
听姚使君不假思索的答应了第三条,唐成的心激动的差点要蹦出来,强憋着兴奋就使他的脸色看来非常古怪,“是”。
“好,有锐气”,姚使君笑着回到了公案后坐定,提笔之间伏案疾书起来,“唐成。此事重大,需是儿戏不得,本使便效仿军中。军令状还是要签的”。
姚使君手书的军令状倒也简单,备细写明唐成主持修路事宜及他所提的三点要求后,着重说明地却在最后一句,若修路之事不谐,则唐成承担全责。
这端得是一份权责明确的唐朝版合同。军令状的最后部分则是姚荣富地具名及鲜红的印鉴。
看着唐成在一式两份的军令状上具名画押完,姚使君吹干墨迹后笑着道:“唐成,走吧。去驿馆”。
闻言,唐成很是诧异,“去驿馆干吗”。
“这是观察使于大人亲自交办的差事,唐成你少年锐气,也算得一段佳话,正该请观察使大人也做个见证才是”,笑吟吟的姚使君嘴里说着,人已当先向外走去。
当唐成从驿馆走出来时,怀里揣着的那份军令状上已然多了一份观察使于东军的具名及签章。
至此,这份军令状地效力已然超越了金州衙门的职权范围。
既然于东军愿意在这份不伦不类的军令状上具名签章。事有不成时,他也就怪不到自己头上了,拿着另一份军令状的姚荣富想到这里时。脸上出了一个由衷的笑容。昨天突如其来的这个烦心事算是彻底的了喽
像这样的棘手事,不求有功,力求无过才是保身之根本
一式两份的军令状分由两人收着,两人都觉得自己是赢家,是以分拿着军令状的他们此时都很高兴
司田曹公事房。
唐成地房门被猛然推开,冯海洲带着一阵风冲了进来。“大人,你真应下修路的职差了”。
冯海洲的性子本就沉实,尤其是经过去年年底地那场牢狱之灾后,如今益发的凝稳,像眼下这样失态的场面可真是不多见。
虽说名义上已经升任了录事参军事,但马别驾压根儿没跟他提过换公事房的事情,唐成也不去找那不自在,是以依旧还是用的司田曹公事房。
“是啊,怎么了”。正自埋头翻看记载着官地空额文卷的唐成抬起头来。
“怎么了”。唐成轻描淡写地态度倒让冯海洲有些不把本了,“我听说大人承修的这条路上边儿是不给一点钱粮和徭役额度的。不知是不是”。
“海洲,坐下说”,指了指公案对面的胡凳后,唐成点点头道:“对,观察使大人手头儿也紧,什么都没给,指着州里自筹呢”。
“这竟是真的”,刚刚坐下的冯海洲猛地又站了起来,“大人,这差事接不得,接不得呀大人赶紧推了吧。”
“晚喽”,看着一脸惶急的冯海洲,唐成心里热乎乎的,顺手将藏在怀中的那份军令状掏了出来,“此事我已在姚使君面前签了军令状,做中人地可是观察使于大人,怎么推”。
闻听唐成此言,冯海洲脸色立变,一纸简单地军令状看了许久都没放下手来,“完了,大人,这是个陷阱,陷阱哪”。
唐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冯海洲。
见唐成还是如此,冯海洲已经是痛心疾首了,“大人,这修路可是容易地道里不给一文一斗的钱粮,徭役额度也是一个不批,拿什么修路指着州衙金州可是个穷衙门”,心绪太过激动之下,冯海洲将军令状递回的手都有些哆嗦了,“大人,这那儿是什么军令状这就是你当替罪羊的卖身契”。
“海洲,别激动,坐下,坐下说”,唐成站起身按着冯海洲的肩膀让他坐下之后,又去给他倒了一盏茶水端过来,“海洲,你是怎么知道这消息的”。
“马别驾把布都贴出来了”,看到那张军令状后,明白事不可为的冯海洲情绪由激动转为低落,声音也是有气没力的,“那布上说大人你现在是专管修路事宜,除司田曹外,西院儿各曹公事均由他本人统一署理。此次修路上面儿什么也不给的消息就是在看布的时候听到的,现在各曹都在议论这个,都说大人大人你是失心疯了。我原还以为只是谣言,凭大人的聪慧断不至于掉进这般拙劣的圈套,谁知哎”。
“噢。他把布都贴出来了”,唐成闻言笑出声来,“别驾大人这次可真够雷厉风行地”。
gu903();“这都啥时候了,大人你”,冯海洲终于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大人莫非你有什么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