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必有用,这可是你自己的话”。
这番操作在后世乃是尽人皆知,奇才张亮的赞叹实让唐成汗颜,“还是那句话。穷极思变,所谓才华不过是比别人多用些心思罢了,于我个人如此。修路也同样如此,实当不得张兄如此赞誉。至于说到京城,早晚总是要去的,但现在我就是想走也离不开,况且对于商贾之事我实是志不在此,这一点还请张兄向郡王殿下言明”。罢了”,张亮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愿就不愿吧,不过阿成你却需将此次修路事宜的详细经过写一份文书出来。匪夷所思啊三公子对此事必定会大有兴趣”。
不等唐成说什么,张亮已接续道:“此事不许再辞我在京中可是等着的”。
“好吧”,唐成只能点点头。
见状,张亮哈哈一笑,拍了拍唐成的肩膀后上车去了。
送走这三人,这两天着实忙活的不轻的唐成刚回到家里,还没坐下吃够一盏茶,就见门房老高领着一个州衙的杂役走了进来,言说使君大人有请。
“姚使君找我有什么事”。走一路想一路,直到走进姚荣富的公事房时,他也没想明白老姚究竟找他是干什么。
所以,当一脸和煦的姚使君嘴里报出一大串儿钱粮数字及徭役额度,并言明这是给他专项用于修路之用时,唐成地反应跟前天的牛公明两人毫无区别,除了吃惊,还是吃惊
由此前的一再推诿到而今地慷慨大方,就是变色龙也没有姚使君变化的这么快吧。这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一脸讶色的唐成。姚荣富感觉心里好受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就愈发显得和顺了。“唐成啊,州衙究竟是个什么家底儿你也知道,凑出这么些钱粮和徭役额度,本官实是已经竭尽所能了,修路之事你务必要办好”。
“是”。
“嗯,听说你已完成征地,并于前日开始雇工了”,见唐成点头,姚荣富做了一个击节赞赏的动作,“好正好近日州衙需往观察使衙门报送公文,本官定当将我金州修路进展顺遂之事禀知观察大人,唐成你好生干吧,若遇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本官就是,本官定当为你做主”,最后这两句话,姚荣富说的实是豪气无比,那里还有半点“清简无为”的意思
老姚是要抢功唐成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瞅着自己前面诸事顺遂,老姚终究还是出手了,而他的抢功地资本除了他刺史的位份之外,就是这些钱粮和徭役额度,虽然他给的这些东西连三分之一条路都修不起来,但只要他给了,待金州之路修成之后叙功时,就怎么也绕不过他这个主官去。说不得观察使大人还要夸他能识大体,顾大局
想明白这些之后,唐成心下不得不感慨一番,老姚不愧是皇城里历练多年的,施政虽然平平,但若论观望风色及抢功时机的把握,实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从姚使君的公事房里出来,唐成看着手中那纸批复钱粮及徭役额度的公文,不期然想起的却是后世地银行:当你真急等着用钱去贷款时,它说什么也不给;但当发了财不缺钱时,银行却主动将钱送上门来鼓动着让你贷。
虽然时隔一千三百多年,但此时姚使君的这番举动却跟后世的银行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给就给吧”,唐成使劲抖了抖手中的公文,嘿然一笑道:“我可不怕钱多了会咬手”。
既有钱,又有粮,复又有徭役额度,再有本州第一人旗帜鲜明的支持,此前明面上看来凄凄惶惶的修路之事顿时气象大变。
后方钱粮保障得力,前方具体的施工自有那四位工部来的行家里手儿督管着,配合这四位的还有足可信赖地冯海洲及张相文,当真正开始修路时。本该异常忙碌地唐成反倒是比前些日子过地更轻松了。
时间就在热火朝天地修路中一天天过去,这一日,一身土灰的唐成从工地上返回家中,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同样全身灰不溜秋的冯海洲及张相文。
天色已是仲春,简单的梳洗过后,在等待吃饭前地时刻。三人便坐在院中的石几上叙话。
“海洲、二弟,你们刚才说的事儿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唐成边给二人倒茶,边接续着路上的话题道:“这么多人混在一起干还就是不行,记得我小时候在村里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人多好吃馍,人少好干活儿”。
听到唐成嘴里冒出来这么一句,刚刚喝下一口茶水的张相文忍不住笑喷了出来,“大哥,你说反了吧”。
“反。怎么会反越是人多一起干活就越容易混,干少干多一个样,一到收工都吃同样多的馍。这可不就是人多好吃馍反倒是人少了,混就混不下去了”。
“大人说的在理儿”,接话的是冯海洲,“但这修路人少了又不成啊”。
“分”,唐成将手中地茶盏往石几上重重一顿,“从明天开始,所有参与修路者按五十人一组分开,每组让他们自己选一个队正出来,派工的时候把路段再划细些。一队一段儿,每天规定好他们必须完成的量,超过这个量再多干出地另算赏钱,至于工钱的发放,不再具体到人,统一交给队正,他这组里谁干得多,谁干得少,谁该拿奖。谁该扣发,自有他做主去。如此以来,咱们只需要盯着他们干活的成色就行了,免得天天当监工,尽去料理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了”。
又是一个匪夷所思,前所未闻的办法。好在冯海洲这些日子一直跟着唐成,早已习惯了他的天马行空和种种惊人之举,没有表现的过于吃惊,只是迟疑的问了一句。“这样也行”。
“试试吧”。嘴里虽然说着试试,但唐成的语气却是笃定无比。要想打破大锅饭,调动人地积极性,就只能靠承包制,这已是被后世的历史实践一再证明过的真理,不可能不好使。
默默想了一会儿,张相文猛然间大声说了一句,“我看行”,一惊一乍之后,他犹自不肯安生,特特的站起身来凑到唐成身边左看右看。
“你又干吗”,唐成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我就想看看大哥你这脑袋怎么长的”,张相文嘿嘿一笑道:“怎么就能想出这么些个前所未有,却又让人不能不拍案叫绝的好主意”。
唐成正要说话时,门口处老高走了进来,禀说有一位州学里姓柳的士子请见。
“姓柳”,唐成闻言,与张相文对视之间,两人异口同声道:“柳随风”。
随着唐成一声吩咐,不一会儿,柳随风跟着门房老高从外面走了进来。
自当日离园文会之后,唐成已有数月时间没再见过柳随风。
数月时间不见,长相本就俊逸的柳随风依旧是一身白衣胜雪,从外面施施然走进来,在仲春地阳光下直有说不尽的风流倜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