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雨歇也不介意,低着头又是抿了几口,没有注意到酒劲有些上头了,压抑不住有些伤感的情怀,自顾自低语道:“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不过是一眨眼之间,千年便已消散在眼前,人世更不知是翻云覆雨多少度了。怕是有一天,连自己都会忘记自己究竟活了多久,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活下去我有时还会觉得自己依旧活在千年之前,一切都是照旧,没什么变化,所有事情所有人都在他们应在的轨道之上不曾偏离那时候可真开心原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用顾忌才是最幸福而师傅明日便要成亲了。”真是世事无常啊无常
潇若的手指微微顿了一顿。
雨歇没有注意到,继续感慨。“白曜上神很优秀,与师傅很是相配。师傅你茕然已久,如今修得个圆满的结局,真是替你高兴。”
潇若垂了眉眼,不以为意道:“是么”
“是啊。”她也不是没有见过白曜的,天界排名第一的美人,耀月女神,那也不是一般凡夫俗子可以相提并论的。配师傅,确实是足够了只是,雨歇不无担心,师傅生性冷淡,白曜上神又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这两人放在一起,虽是郎才女貌分外养眼,但这仙气未免是重了一些。
不过,个人各有个人的姻缘。兴许两人弹弹琴,煮煮茶,过一对神仙眷侣的生活也是极可能的。
她只是普通的小妖怪,欲念重,割舍不了身外之物,有着汲汲追求的东西。她喜欢这种入了凡尘的生活,却不代表这样的生活一定也适合那对不惹凡尘的人。
只要过得舒适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雨歇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喉,“阿玥,南老,西风,我,都替师傅高兴。还有绛仙老妖爷爷,他若是知道,想必也是高兴的。”
潇若不答。
雨歇突然放下酒杯,摸了摸手指,道:“做了师傅那么久的徒弟,可是回想起来,好像从来不曾为师傅做过什么,想想还是蛮不孝的。如今师傅要成亲了,身为徒弟的我自然要抓紧机会好好孝敬一番。”
她来回磨砂着左手无名指上古朴的银戒,感受着戒身上那些古老繁复的花纹,意念一动,红木盒凌空出现,落进她的手中。再抬起头来时已是笑意盈然。她将做工精致的红木盒子摆在玉桌之上,缓缓推给潇若,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夸张。“这东西虽小,也不值什么钱,但是雨歇为了寻它差点愁白了一头黑发。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念在雨歇心意在了的份上,还望师傅笑纳啊。”
潇若抿唇。
“师傅不打开看看么这里头可是徒儿的心意啊。”她的脸上因喝了些酒而显得红扑扑的,对比这千年来素白的模样,看着倒是讨喜了许多。
潇若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明日再看吧。”
一锤定音,再挣扎也是徒劳。
在这个时候,即便是面上有些微醺,脑袋不甚清醒的雨歇也是很识时务的,果断放弃挣扎,从善如流,抖着爪子乖乖端起酒杯装淑女。
第六章
第六章
也不知喝了多少,饶是她酒量甚好,也终于熬不住了,眼里的风景渐渐透了点光怪陆离。
她心知不好,这酒味道虽美,再喝下去却是要让她出洋相的。
这代价她可不愿付。
她心焦焦地看了看月亮,又偷觑了一眼师傅,却发现他面色沉静,双眸清醒,丝毫没有醉意。
这巨大的让人扛不住的差距啊
雨歇落了一把辛酸泪,瞧师傅那副淡泊严谨的模样,原以为自己好歹有一样是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没想到终归还是失策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奈何前浪遇到礁石,来了一个急转身,硬是一把拍死了后浪。
“师傅,”雨歇扯着衣角,嗫嚅道:“你明日还要成亲,想必会很累人,今日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他看了她一眼,雨歇立刻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一些。
半晌,他道:“也好。”
呼
“那雨歇就先不打扰了”。
他从袖中掏出一只精巧的白玉小瓶,递到他的面前。雨歇一愣,呆呆地接过,待那温热的触感落入了掌心之际,才反应过来。“这是”只一眼,她便认出来了,这味道对妖怪有天生的吸引力以及震慑力,根本骗不了人。雨歇的眼睛倏忽瞪大,语气禁不住讶然。“师傅你你”
她很想问他是否知道了,却又不敢真的就这么贸然地问出口。最后就是“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只好讪讪地摸了一把鼻子,低声道:“这耗了你不少灵元吧。”
潇若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并不能帮到多少,只是尽人事而已。”
她又何尝不是在尽人事呢可惜她的力量如此微薄,即便再怎么努力,能帮到他的也甚微。除了他自己,又有谁能够帮得到他
雨歇沉默了片刻,将那白玉小瓶收进了银戒之中,颔首道:“我明白了,谢谢师傅。”
“无须道谢,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他的眼底很是深沉,看着她,说:“雨歇,当年的事”
“师傅”她猛地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力道之大,连这重逾千斤的白玉春凳也被带得一阵晃动。
雨歇垂了眼,道:“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累了,先回去了。”
他看向她,目光灼灼,生生看进她的心底,似乎将她那些不愿说出口的心事统统看了个透彻。
“好”
既然她不愿意提,那他便不提。
得了首肯,雨歇头也不抬,径自离开,一路摇摇晃晃回了花落轩。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丛花深处,潇若回身,视线从那红木盒子上扫过,手指寸寸抚过盒上的浮雕花纹,终是停在了盒锁处。
“咔嚓”一声,盒子被打开,胭脂红的软垫上嵌着两块合在一处的羊脂玉佩,尾端各垂了一段编织精巧的赤红流苏。
潇若微微垂了眼睑,终是悄无声息叹了一口气。
月色正浓,紫竹林起了薄雾,染得这天地之间一片氤氲。
并蒂莲,三生结,鸳鸯佩。
狐狸在树杈之间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两只前爪抱着毛绒绒的尾巴。啧,也不知这姑娘是有心还是无心呢
总之,可真是够狠心也够理智。
连他,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阿玥一路分花拂柳走来,在凉亭前头止步,颔首轻声道:“师傅,方才青鸟来过,天界那边已经准备妥当。”
亭中人放下碧玉杯,背影颀长,遗世独立,一身寂寥。
阿玥并不愿意勉强眼前的这个男子,但是有些事情临到面前,由不得他躲避。他温声建议:“师傅,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不若先到屋里歇息一下。”
他不答反问,“她何时离开的。”
似乎早已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阿玥并没有多少惊讶,垂着头回答。“子时。”
潇若顿了一顿,“可说了什么”
“大婚将至,师傅还是早些休息,酒喝多伤身。”阿玥如实转述。
亭中人顿了许久,终是未再说什么,拂袖离开。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必须承认,她在心虚。
如果不是因为太心虚太紧张,她大可以等到婚事办成之后再离开。可是眼下,她还真是体会到了如坐针毡的感觉。左思右想,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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