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肯定是被佛祖的佛音念得脑中一片浆糊,这才失去了平日里的英明神武
无奈之下,迦楼罗选了第三种,像根木头一般杵在那里装死
隐在暗处的阿难陀被这木讷的迦楼罗刺激得脸部直抽抽,暗骂这榆木一般的家伙说起话来毫无艺术感,也难怪骗不了人眼见着金蝉子真的没有留意,竟欲乘风跨过凌云渡,想起某人交代的任务,又不巧自己的把柄还握在那人手里若是说出去非得“享受”师祖一顿说教,也不知会不会说到下一次讲禅的时候
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只好咬着牙硬着头皮走了出来,急急唤道:“师兄留步啊留步”
虽说这师兄不经常在雷音寺,神出鬼没难觅行踪,可好歹也是个师兄没有料到这师兄竟毫无同门爱,鸟也不鸟他,连个头都没回。
阿难陀泪奔了一边暗骂这任务实在是难啊实在是难一边又后悔竟然没有找最聪明的五师兄舍利弗支招不得已只好牺牲形象扯着嗓子大吼道:“不知师兄这般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如若没有的话”不若就留下来虽师弟我走一趟吧
金贵的师兄终于回了个头,白衣黑发,薄唇轻抿,吐出凉薄的两个字:“有事。”
阿难陀眺目远望自家师兄一生白衣融入了白雾之中,直到再也看不清晰,依旧保持着一个囧囧有神的表情难以收回:“”
这位师兄是出了名的闲有木有哪里会有什么事啊师祖说的对红粉骷髅越是美丽的人心肠越是毒辣
师兄什么的,果断最讨厌了
花落轩岁月静好。
好在雨歇已经习惯了这漫长的妖生,也习惯了妖族聚少离多的生活,也幸亏她一直都是一个神经不是过分纤细的姑娘,否则她会一个人呆在自家院子里忧伤致死。
今日不知怎么的,她的神经硬是纤细了一把,觉得这漫长妖生,还真不是一般般的寂寞。再怎么大条的姑娘,终究还是个姑娘。姑娘什么的,最是柔弱了
她扭了扭腰肢,觉得自己已经大好,前些日子阿玥也说过自己的伤势已经完全愈合,只不过还不能进行过分剧烈的运动,才不得已一直躺在床上。如今院中安静无声,趁着阿玥和西风去上了早课,师傅又出去不知哪里,雨歇下了床,偷偷出了门去。躺了几年,再安静沉稳的姑娘都会暴躁的有木有
当然雨歇也不敢太过分,她也是要为自己的后半生幸福着想的作为一只妖,身体什么的,绝对是不能垮掉的只是这样没日没夜地躺着委实太容易让人生出心魔来,她也是无奈之举。这一走并没有走太远,只是去了花落轩的后山,两年前她在那处又发现了不少赛雪,如今无事,倒也可以去看看它们的长势。
后山很安静,只听得虫鸣鸟啼水滴风吹,交织在一起,自小处见了真章,只让人觉得天地渺渺,而自身微小不足道矣。
此时是早晨,太阳都还没有抬头。空气很清新,清新之中夹着点湿润和微凉。脚边的花草上滴了露珠,雨歇行过之处便是扑簌簌的一阵,润湿了她的长靴与裙摆,她也丝毫不在意,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今日不知怎么的竟然起雾了,放眼望去,远处白茫茫的一片,树木的倩影隐在其中,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雨歇一开始还存了两分赶路的想法,想着早去早回也不至于挨骂得特别厉害。后来就一门心思放在欣赏风景上了,反正都已经出来了,阿玥的一顿唠叨是万万省不了的了,既然如此,她还不如破罐子破摔好了。
也不知是养伤的时候太过无聊,还是因为变作了人形连心都人性化了一点,她如今可谓是幼稚得很,什么幼稚玩什么。采花摘叶,踏草扑蝶这真的是一个大妖怪该做的事情么
还是说,其实她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无聊啊
雨歇的脚步倏忽停下,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瞅向雾深处,白色的小蝶在合拢的指间扑腾着翅膀,发出轻微的“噗噗”细响。
来人踩着长靴,从绿树葱郁之间缓缓踏雾而来,白衣衬着黑发,面庞如同玉雕,长身玉立,绝代风华。
雨歇只一刹那的踟蹰,便立即飞奔过去,欢喜地叫道:“师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雨歇好想你,师叔可想我啊”
金蝉子勾唇,玩味一笑:“雨歇真有这般想本座”
雨歇心里一咯噔,酝酿出一个非常有诚意的笑容,微微仰起头,视角之下,刚好可以看到他弧度美好的下巴,眯着眼睛铿锵有力道:“自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珍珠有时候还是假的呢。这话虽说也不算假,但真的成分却也不是那么的多。偶尔闲着无趣,她是真的会想起这位风华绝代的便宜师叔,只是不是很经常罢了。
没有回应,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凝。
雨歇暗道金蝉子师叔好生不给面子,便想再抬起头,去看看他的表情。
这个时候,身高差距什么的,就完全体现出来了。金蝉子本来就高,放在人群中那就是鹤立鸡群的主,与师傅站在一起,还略显高些。雨歇虽不算矮,但也不算太高,顶多就是个中等身材,平日里两人排排站着,约莫也只到他的胸口。如今两人挨得又近,想要看到他的表情,还真是把她的脖子给扭断了。
雨歇正想后退两步看看他的表情。
冷不防下巴被修长的手指握住。力道不大,并不是很痛,只是这样的姿势总让人觉得怪异,雨歇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想要退开。金蝉子的手却抚上了她的右眼下,手指轻轻摩挲着眼眶下幼嫩细致的皮肤。
调戏别人是可以的被人调戏,就不太好了
雨歇缩了缩身子,没缩开。握着下巴的手力道并不大,但是却让她挣脱不了。雨歇心头草泥马乱飞,嘴上只弱弱地唤了一声:“师叔”
静默片刻,那修长的手从她的下巴离开,只是那右眼下的手指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说不出的温柔缱绻。金蝉子低沉的声音从雨歇头上响起:“这朱砂痣,如何来的”
雨歇呆呆地“啊”了一声,片刻之后方才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状,心里的怪异感也散去了,敢情又是她一不小心想太多了啊。“你说这个啊。”她无所谓的撇撇嘴巴,不在意地说道:“就是和一只小凤凰打了一架,被他的真火给烧到了然后,就毁容了呗。”当然,那只小凤凰也没讨到好,被她打得尤其惨,比当年的西风还要再惨些只不过这一点,师叔不问,她也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金蝉子低低地“嗯”了一声,手指自然而然地松开,缩回长长的雪色衣袂中。“也不算毁,这般模样倒也不错。”
雨歇微微一笑:“师叔是在笑话我么”她无奈地摸了摸眼角的那滴凝砂,表情虽夸张,语气却是没什么所谓,平静无澜,连点起伏都没有。“原本被那凤凰的本命火毁了半张脸了的,是师傅帮我除了那火毒,可惜隔的时间有点长,毒火入体,没办法除干净,结果费了很多力气,还在眼角上留了这么一滴。啧啧,可惜去不掉。”
金蝉子眼底暖意流荡,声音低沉,带着微微的喑哑:“反正无害,留着也无妨。”
雨歇撇撇嘴不搭话,留了这么一滴痣在眼角倒是给她这张平凡素净的脸增色了不少就是增得有点过度。这朱砂痣虽然不大,但是色泽太过红艳,血一般凝成那么一滴,几乎夺去了整张脸的光彩。毕竟不是自己原身的东西,终归让她觉得不甚舒服。日后若是再见着那只凤凰,指不定还要怎么被嘲笑遑论,这眼角的朱砂痣可不就是泪痣
泪痣什么的,自古都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啊
金蝉子缓缓说道:“如此看来,你倒也是了不得的。”
雨歇莫明其妙:“什么哪里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