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保住了我这条性命,嗨那一次真正危险,我至今想来,心头犹有余悸。”
云震轻轻叹息一声,道:
“此事在下也难辞其咎。”
石小妹连连摇手,道:
“哪里,哪里,都怪我自己,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这一次死里逃生,我得了教训,人也长大了,你不看我规规矩矩,已经没有孩子气了”
云震微微一笑,觉得她每一句话,似乎都有着弦外之音,但一时之间,又猜不透那言外之意,想了一想,道:
“过去的事,希望你不要计较。”
石小妹一本正经,道:
“我早已不计较了。”
云震道:
“至于今日之事,我确是为公,毫无私图,耿耿此心,天日可表。”
石小妹道:
“你是说太阳丹么”
云震点头道:
“正是此丹,不知物主是谁”
石小妹道:
“我知道。”
云震啼笑皆非,道:
“尚请指教。”
石小妹沉吟了片刻,摇头道:
“没有用,那人脾气十分古怪,太阳丹又很珍贵,他毕生只炼成一粒,除非我亲自去求他,他绝不会赠送给你。”
“那位高人是谁”
石小妹道:
“告诉你也没有用,不说也罢。”
云震双眉紧蹙,道:
“那位高人住在什么地方,离此地远么”
石小妹道:
“也不很远,快马加鞭,明日午前可以赶回金陵。”
云震怔了一怔,拱手道:
“那么就烦你跑一趟吧,我与你一道去,此恩此德,永志不忘。”
石小妹正色道:
“说不上恩德二字,为朋友效劳,两胁插刀,也算不了一回事。”
云震暗暗忖道:
“这丫头素来刁钻,难得今日发了善心,急不如快,莫让她反悔了。”
心中盘算,疾步越到一旁,牵来那两匹黄骡马,道:
“事,不宜迟,请上马吧”
石小妹接过缰绳,正要登上马,忽然停住,道:
“此事不妥吧”
云震微微一怔,道:
“何事不妥”
石小妹道:
“纵是仇敌,一刀一枪,拼个死活就是,阴谋诡计,似乎有欠光明。”
齐小冬噗哧一笑,心中暗道:
“这计策原是你教我的,怎么又嫌不够光明了”
云震心中也觉得奇怪,想她平日为人,巧取豪夺,强梁霸道,居然认为此事不够光明。
心头虽如此想,却不敢讲出口来,还是归隐农老练,插口道:
“眼前的江湖,道消魔长,罗候宫高手如云,咱们寡不敌众,又不能眼看着邪魔猖獗,正人灭迹,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虽然有欠光明,但目的纯正,居心无愧,也不怕人耻笑。”
石小妹点了点头,忽又面有难色,道:
“此计若是成功,那罗侯公子纵不羞愤而死,也无脸面做人,这仇可就结得大了。”
云震道:
“正邪不两立,纵无此仇,他也不会放过咱们。”
石小妹秀眉一蹙,道:
“可是,我的仇人是高洁,并非罗侯公子啊”
云震微微一怔,心中暗道:
“讲来讲去,原来你还是在消遣咱们。”
石小妹见他面有怒色,不禁格格一笑,飘身上马,道:
“好吧,结仇就结仇,再做一次傻瓜吧i”
缰绳抖,纵马疾驰而去。
云震见她说走就走,急忙飞身上马,来不及与众人讲话,匆匆追去。
此时日影西斜,已是申牌时分,石小妹纵马飞驰,顺着江岸,直向上游奔去。
云震策马疾追,道:
“小妹,如今可以讲出那太阳丹的主人了。”
石小妹娇声笑道:
“到时自知,此时恕难奉告。”
云震大声道:
“地点总可说明吧”
石小妹娇声笑道,
“当涂。”
云震暗暗怔道:
“当涂县,那是一两百里外了。”
申时刚过,天已黑暗下来,一轮浩月,高挂在东方天际。
天气干寒,夜风凛冽,那圆圆的冰轮,高悬天际,寒光映照大地,使得四外的景色,异常凄凉。
两匹马溯江而上,一直奔到子夜,石小妹突然伸手朝前一指,道:
“快到了。”
“不是说当涂么”
石小妹抬起手臂,一抹额上的汗渍,道:
“此处已是当涂县境。”
云震心头大惑,纵目望去,断岸千丈,江涛无际,波光粼粼中,一片矶石,突入江心,月光映照下,景象凄迷,诡异之极。
石小妹道:
“此处即是牛渚山。”
云震恍然大悟,道:
“采石矶”
石小妹笑道:
“正是,虞允文大败金兵之地。”
云震怒声道:
“咱们忙着求药,赶到此地干什么”
石小妹吃吃一笑,双腿一夹马腹,那黄骠马奋起余力,疾箭般朝前奔去。
须臾,马临一片突崖,石小妹仰天一声长啸,一跃数丈,跳下了马背。
云震又惊又怒,勒住奔马,一跃下地,怒声喝道:
“小妹。”
石小妹吁了一口长气,道:
“干什么”
云震强抑怒气,道:
“时间紧迫,咱们须得尽快求到太阳丹,赶回金陵行事,不能耽搁了。”
石小妹掩口一笑,突然一指江心,道:
“瞧,人不在那儿,有胆子你自己去求,瞧你不被扔入江中才怪哩”
云震先是一怔,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不禁吃了一惊,道:
“咦怪事”
原来那采石矶突入江中,此际,在那最为突出之处,赫然坐着一人,看那样子,似是趁着月色,冒着江风,正在临江垂钓。
这时,马蹄声息,江涛拍岸之声,不绝于耳,那江心垂钓之人,纹风不动,似未发觉两人到来。
云震暗暗忖道:
“此人选着这种时间,这种地点,独自在此垂钓,不是高人,也必是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