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姿色颇为动人时,他立刻便喝令一声,一大伙人把那个馄饨摊的所有剩余位子都占了,恰恰把原先那批客人围在了当中。
平日冯家三少这些事都做多了,因此镇民们非但没有溜开,反而三三两两地在一旁指指点点看热闹。毕竟,虽然有花花公子的名声,但碍于家教,冯家三少最多也就是动动口舌轻薄,却从未真正对人家姑娘干出什么真勾当。
道上混得多了,自荐枕席的女人也见多了,因此燕青扮起纨绔来也绝不含糊。此刻,他并没有立刻上去搭讪,而是眯缝着眼睛不停地往人家姑娘的脸上瞟,嘴里还哼着低俗的小调,表情自然更是不堪。
三番两次下来,那少女哪里认得住被人用眼神这般轻薄,气鼓鼓地站了起来,将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大声喝道:“那个登徒子,你看本姑娘做什么”
燕青顺势站了起来,见那少女昂头挺胸,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高耸的胸脯上,嘴角的那缕贼笑便更深了:“这数九寒冬的看到了无边春色,本公子自然要多看两眼。小娘子生得娇媚,这吸引来的蜂蝶自然不止本公子一个,小的们,你们说是不是”
那帮家丁自然是齐声起哄,然后又是一阵大笑。见此情景,那少女立刻气得脸色铁青,又是一拍桌子便想上前打人,却被旁边的一个中年人硬按着坐了下来。接下来的一些时间里,不管燕青怎么用言语调戏,那伙人却再也没有人站出来,只不过人人脸色都难看得很。等到他们吃完结帐的时候,燕青这才一声呼喝,一群家丁一哄而上,把去路都堵得严严实实。
“小娘子,年方几何,可曾婚配”燕青一步三摇地上前,目光仿佛不经意地朝少女周围的几个人扫去,“在下是安溪镇冯家的三少爷,至今还未娶妻,今日对小娘子一见钟情,还请小娘子告知籍贯父母,在下立刻命人前去提亲”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便见一个拳头朝自己迎面打开,电光火石之间,他不闪不避地让这一拳打在自己的左颊,顺势倒了下去。一时间,周围人乱成一团。
第二部经略第十二卷暗潮汹涌第十二章假戏真做探心机
眼看被人打了自家少爷,冯家家丁哪肯罢休,不依不饶地把人围了起来,最后便那绳子不由分说地把人全都捆了。而那些人原本还准备反抗,一听到是安溪镇冯家,便全都乖乖地任人宰割,就连那少女也咬着嘴唇不吭声。看到这个情景,原本只有三四成把握的燕青立刻断定这些人来意不善。
果然,一到了冯府后门口,冯廷敬“恰巧”出现,看到了这些被捆着送回来的人之后“自然”询问了两句。然后,当中一个中年人便立刻大声叫起了冤枉,一口咬定他们是前来安溪镇拜谒圣母的明尊信徒,而半路上遇到冯家少爷调戏,己方那名少女按捺不住便出手反击,谁料冯家家丁蛮不讲理,分明是仗势欺人。
听了这番话,饶是冯廷敬早有准备,心里也禁不住吓了一跳。燕青这行径,活脱脱像极了他那个儿子的惹是生非,因此,见燕青在那里耷拉着脑袋蹑手蹑脚地想要开溜,他仿佛一瞬间进入了父亲这个角色,厉声喝道:“小畜牲,你往哪里走给我跪下”
燕青慢腾腾地转过了身子,见冯廷敬脸上怒气森然,心中不觉好笑,面上当然哭丧着脸,不情不愿地跪了。此时,便有内府家丁上来为那些被绑的人松绑,冯廷敬少不得软言安慰了两句,然后便狠狠瞪着儿子骂道:“好容易奉请来了圣母大驾,我还以为你有所长进,想不到还是这样没出息我们冯家虽然说不得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好歹也是清白人家,哪里容得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败坏家声来人哪,去拿板子来,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这个小畜牲不可”
一听得老爷要动家法,一群家丁顿时全都慌了神,两个亲近的还想上前相劝,结果都碰了满鼻子灰。最后。几个仆人只得慢腾腾地拿来了竹板和条凳,个个都用畏缩的目光看着自家少爷。不多时,得到消息的冯夫人便奔了出来,连连苦劝不果之后,只得一跺脚又进了大门。
“磨蹭什么,把人给我按好了”冯廷敬见一群人不敢上前动手,立时火冒三丈,上前一把夺过了一个家人手中的竹板。怒气冲冲地指着燕青道,“今天也不用你假哼哼,我亲自打,看你今后长不长记性”
老爷放了狠话,一群家人再也不敢怠慢,便有两人上前把燕青按在了板凳上,紧接着,冯廷敬的大板子立刻就敲了下来。
“哎哟,爹你轻点”
“我将来再也不敢了”
“爹,饶过我这一遭吧”
随着劈劈啪啪的竹板声。燕青的求饶声越来越响。那里头明显的哭腔四周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就连一群刚刚跟着他出去为非作歹地家丁也是头冒冷汗。少爷都领了家法,那他们岂不是要被打死人群中那个受了言语轻薄的少女露出了解气的微笑。旁边两个中年人则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微微点了点头。
眼看那竹板已经下去了二三十下,人们正担心冯廷敬会打得过了头的时候,只听头顶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住手”
那声音并不响亮,但柔和中却带着几许威严,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人们抬头看时,只见冯家门口站着一个女子。只见那女子身着白色纱衣,身后站着一对粉妆玉琢的金童玉女,除了少一个杨柳瓶,之外,活似庙中的观音像。正是那天被盛大迎接入冯府的明尊教圣母。
在她旁边站的,恰恰是刚才一气之下回转去地冯夫人。显而易见,她刚,刚是去搬救兵了。
见此情景,人群中的明尊信徒纷纷跪了,而剩下的寥寥几个镇民犹豫片刻也跟着跪了下去,冯家的家丁原本就得令要对圣母恭敬以待,更是不敢怠慢,一时间,场中站着的就惟有面色茫然的冯廷敬一人而已。
许久。他方才如梦初醒地丢下了竹板,很是恭敬地行礼道:“在下发落逆子却惊动了圣母,有罪,有罪”
那圣母轻轻瞟了底下的众人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这一眼,周边众人就全都觉得她似乎在看自己,一时全都痴了。而在竹凳上依旧呻吟不止的燕青则悄悄抬起了眼睛,见她的目光在刚刚那群人身上停留得最久,不由心中冷笑。
“冯老,令郎他既然是明尊信徒,若是有个好歹便是你地罪孽,他既然已经得到了教训,还请不要处置得太过了”圣母微吐樱唇道出了一句话,见四周众人无一异议,她便轻移莲步走下台阶,见燕青衣衫上血痕累累,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那一声叹息传入众人之耳,又是好一阵令人迷醉。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旁边地冯家家丁将燕青的外衣褪下,却不料那外衣早已合着血粘在了身上,只这一阵扯动,燕青便发出了一阵杀猪似的惨叫。
“冯老也太狠心了”圣母含嗔带责地瞥了冯廷敬一眼,又开口问道,“令郎一片诚心信我明尊,本座却不信他是这样地轻薄男儿。适才既然说他调戏良家女子,那位姑娘却在哪里”
话音刚落,刚才那少女便急急忙忙地出了人群,趋前几步跪了下来,毕恭毕敬地三个响头:“民女方蓉娘,家住桐庐,举家信奉明尊多年。闻听圣母大驾到了安溪,我和家人特地徒步跋涉数百里前来拜谒,谁料半路上遇到了这个登徒子”
圣母一语打断了方蓉娘的话,微微一笑反问道:“他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gu903();众目睽睽之下,方蓉娘顿时觉得尴尬万分,玩弄了一阵衣角方才狠狠一跺脚道:“他他问小女子是否婚配,还说还说要娶我我我还是未嫁之身,怎能容他毁了我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