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三名少年挚友之中,东关旅最为善感聪慧,但是要论起坚强,还是这个“打不死的虎儿”。
能够在这样绝对恶劣的环境中依然自在说笑,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这个“打不死的虎儿”了。
夷羊玄羿对着虎儿赞许地一笑,轻轻地握住他全然无法动弹的手。
“虎儿,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你真是世上最勇敢的人,”他凝望着虎儿憔悴的脸说道。“我们现在要带你离开这儿,你一定要努力撑下去,无论日后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你现在一定要撑下去”
虎儿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夷羊玄羿,然后眨了眨眼,表示已经知道他说的话。
然后,他又转了转眼珠看看东关旅,再次动了动嘴巴。
东关旅凑过脸去,仔细听了他说的话,忍不住又掉了眼泪。
“他要我告诉夷羊前辈,”东关旅含着眼泪勉强笑道。“请你一定要治好他,因为他有朝一日还想和我一同去骑马。”
夷羊玄羿心中凄然,但是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一定等到他好了之后,我们大家一块去骑马”
听从夷羊玄羿的指点,东关旅在石室中找了几块布,几根木头做了个背架,牢牢地将虎儿缚在自己的背上,让他保持仰头朝上的姿势,以防虎儿的头部垂落,窒息而死。
然后,东关旅便放了把火,将这个充满罪恶的凌虐所在烧了个干干净净。
东关旅背上负着虎儿,快步走过吊桥,只觉得虎儿的身子极为瘦小,背在背上一动也不动。
原来虎儿的个头虽然小了一些,但是肌肉却是相当的结实有力,哪是眼前这种不能动弹的轻飘之感
想起他可能受过的折磨,东关旅忍不住心中一酸,但是对熊侣的怒火却是越来越盛。
在夷羊玄羿的帮助之下,东关旅快步过了地道,从石洞中钻入石牢的主室之中,此时桑羊冰柔和养擎玄等人等着正有些焦急,不晓得两人是否在里头出了事,正在商量是否要进入一探究竟,就看见东关旅和夷羊玄羿的身影出现在石牢的角落之中。
桑羊冰柔大喜,看见东关旅的背上负着一人,心中更是高兴,快步走过来,低低地连声叫道。
“你们救着他了你们真的把他救出来了他有没有”
她心中焦急,走过来便往东关旅的背上一看,东关旅微一皱眉,正要喝阻,却听见桑羊冰柔尖叫一声,整个人脸色发青,显是已经看见了虎儿的惨状。
她在期待之下,心情本就十分激荡,此时陡然看见虎儿这垂死的模样,整个脑袋便像是被巨雷迎面击中,登时便要昏晕过去。
便在此时,只听见夷羊玄羿闷哼一声,跟着桑羊冰柔只觉得后脑、后颈上微微一痛,脑中的晕沉昏眩感立即消失,却是夷羊玄羿出手如风,在她的脑袋上按了几下,立刻将她从行将晕倒的状况了救了回来。
“别晕倒”夷羊玄羿低声叱道。“咱们正在紧要关头的时候,可别多了一个要人照料的人”
虽然没有当场惊得晕了过去,只是虎儿那凄惨的垂死模样却是令人震惊,桑羊冰柔又惊又悲,却只能忍着眼泪,跟在东关旅等人的身后快步向出口处奔逃。
此时在众人之中,东关旅、夷羊玄羿、养擎玄父子和桑羊冰柔都算得上步履矫健,带着手足不便是虎儿和倪负羁倒也不算吃力,一行七人在阴暗的石牢中快速奔逃,打算在楚兵发现有人劫狱之前逃离这个阴暗的监狱。
只是世上的事总是事与愿违,众人在快要奔到洞口之时,却听见了一阵声势极为浩大的呼喝声音。
听见这样的巨大呼声,东关旅和夷羊玄羿都是心中一凉,知道今天要安全离去,只怕已经是难上加难。
只见从洞口处便像是发了光似地,不停地拥进为数极多的楚兵,人人的手上都是带着火把,走进石牢中之后便依序背贴着石牢的墙上站好,不一会儿,已经将整个石牢照得灯火通明。
夷羊玄羿暗自估算了一下楚兵的数目,便向东关旅低声说道。
“大概有一百多人”
东关旅沉着脸点点头,心中也暗自估算了一下。
“如果只有这么多人,我们两个应该可以出奇不意将他们打散,然后找机会逃出去。”
夷羊玄羿点点头,仍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洞口。
只见那一百多名楚兵走进来之后,再也没有多余的楚兵出现,人人贴着墙站好,手上举着火把,将整个石牢照得极为明亮。
不一会儿,只听见洞外传来得意的长声大笑,听见这样的熟悉笑声,东关旅不禁心中一懔。
果然,从洞外此时抬进来一顶十六人抬的无顶轿子,轿子上极尽奢华地铺着白色的虎皮毯,倨坐在上头,抱着几个衣衫不整女子的,正是当今的楚庄王:熊侣
数年不见,只见熊侣长胖了些,面目仍是清秀英俊,只是却多一把胡子,也多了几分悻然的残暴戾气。
呆立在熊侣的身旁,是几个穿着轻纱,除了轻纱之外便不着片缕的女子,此时他一只手握着青铜爵杯,一只手却拉着女子的头发,将赤脚放在那女子的脸上,得意地哈哈大笑。
东关旅看见他这样的嚣张行止,看得怒火中烧,除了心中极度不快之外,但是看见熊侣身旁的女子,却觉得有几分眼熟。
想了一会之后,才想起来自己的确见过这个形貌本应清秀脱俗的年轻女子。
这个女子的名字叫做水仙,是当年郢都城一位很受欢迎的卖艺女子,虎儿曾经带他去听过这女孩唱歌,而且记得她对虎儿似乎也有几分情愫。
只是值此情境,东关旅却没有余裕再去想这些,只是背负着虎儿,怒目瞪视熊侣。
这三名年少时的挚友,自从当日在这石牢中其同誓言之后,已经有许久不曾再次相聚一起,经历了这些年的岁月流逝,此时重又相聚,居然已经成为这样怒目相视的局面
仔细一看,此时随侍在熊侣软轿的旁边,还有几张熟悉脸孔,有几个是当年隶属倪负羁手下的十三神将中人,还有一个挺胸突肚的年轻胖子,记得这年轻男子名叫韩石门,是养擎玄的外甥。
而站在众随从的最后方,却是一张东关旅再熟悉不过的森冷面孔。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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