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是温和的,触了一下旋即放开。她以为结束了,可是他来捧她的脸,鼻息与她相接,用舌尖描绘她的唇形。
素以活了一把年纪没经历过男人,她不知道亲一个人还能这样式的。他舔她的唇,千珍万重。她胸口砰砰跳,简直喘不上气来。想作抵抗,他抢先把她的手抓住了交错别在身后,趁她没留神,舌头便窜进了她口里。
皇帝觉得意乱情迷,恨不得立时醉死过去。他以前没有全心全意吻过一个人,和后妃们同房,这上头每每敷衍带过。身体可以追随欲望,唯独这样却是不能。皇帝爱干净,和另一个人唇齿相依几乎是不能想象的事情,可是同她就可以。他不嫌她脏,她是顶干净的,像玉泉山上的水,甘美值得细品。
她不懂得回应,没关系,他带着她就好。日思夜想那么久,好容易逮着机会一亲芳泽,他使出了全套的缠人功夫,索性推开了中间的矮几,把她压倒在罗汉榻上。
他的吻密密的,缠绵汹涌的漫过她的头顶,叫她招架不住。两个人那么亲密,素以心里有宁静的快乐。仿佛回到山洞那晚,他没有皇帝架子,彼此相依为命。他去打猎,她在家里盼他回来,为他操心,就跟普通猎户夫妻似的。
只是脱离了那种环境,她再也不敢伸手揽他了。
皇帝动情不已,天晓得憋了三个月的男人日子有多难熬。尤其是她在身边,他总有无数古怪的念头,想把她这样那样的处置。他吻着她,心思开始游移。手指头往上攀,触到她云头背心上的盘扣,悄没声的一颗颗解开了。再去摸里面夹袍领上的钮子,不想叫她察觉了,一下子压住了他的手。
她睁开眼蒙蒙望着他,低声嗫嚅着,“主子您别”
皇帝气喘吁吁,复在她唇上吻了吻,“为什么嗯你不爱朕”
她没打算留在宫里,要是脑子一混进了幸,往后的路委实太难走。不得宠,一腔的赤诚都随风扬灰了。得宠,她没有可以依仗的娘家来撑腰,只怕要处处受人牵制。
她推他,“奴才微贱,怎么配和万岁爷提那个字眼儿您说好亲亲,这会儿有点往斜里岔了。主子金口玉言,奴才一向信得过主子”
皇帝没停手,解开罩衣上的钮扣又去扯她中衣的领子,一番拉拽下牵出了里头墨绿色小衣的肩带。他往上拉了拉,她背后系了结,光解脖子这里拿不下来。他挫败的蹙起眉,“先头支的是利钱,现在朕来讨本金。”
素以发了回怔,敢情最后重新赔他一个肚兜外,还要附带上被他狼吻一通的饶头这可亏大发了她三下两下挣出来,实在不能含混过去,也只好依他的话办。
“不劳主子动手,奴才自己来。”她退到高案边上,背过身去抽背后的带子,解上肚兜托在手里,面红耳赤的呈敬上去,“毁了一个,再赔您一个,这下子总两清了吧”
那是个鸳鸯戏水绣,其实女红上来说是极其平常的图案,可在他眼里却别有深意。两清恐怕这辈子都不能有算清的一天了。这样牵牵绊绊的缘分,不应该就这么断了。他去接那肚兜,顺便把她拉进了怀里。
“朕想天天这样。”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咱们总是兜圈子,兜来兜去两头吃苦。既然已经到了这步,你和我”
她靠在他胸前,正龙团花上的龙首眦目欲裂,近看有些瘆人。她转过去,在那片平金绣上蹭了蹭,然后松开手,淡淡笑道,“主子和奴才云泥之别,主子要真为奴才好,就该让奴才去皇后娘娘宫里当差。奴才前头和公爷府结了善缘,临出去在皇后跟前尽孝,也算善始善终,求主子成全奴才。”
她立在熏炉旁,捏着帕子,腰背挺得笔直。明明刚才还那么亲昵,这一转眼怎么就相隔万里了皇帝怔怔的,“是皇后和你说了什么”
素以摇摇头,“不是皇后主子说了什么,我到寿康宫面见老佛爷,听老佛爷问皇后话,才知道里头有这茬。奴才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到皇后主子身边也是好事儿。奴才在宫里七年,临了伺候过主子爷,又伺候主子娘娘,说出去多体面呀既然有这机会,主子就让奴才去吧正好我和琼珠也不对付,两个人不能一条心,暗里来回的斗气使坏,不也没意思得很嘛”
皇帝面上结了层严霜,他知道她想趋吉避凶,这丫头心肠真硬,为求自保,什么人都能撇得下。他呢他倒成了婆婆妈妈,对她万般纠缠不清。他统御四海,但却奈何不了她。他真的有点生气,千方百计的想留住她保全她,她一门心思想离开养心殿,到长春宫效犬马之劳去。他的用心都化作了尘土,难道她对他没有一点留恋他们之间有过小秘密,不比宫里其他人更亲厚吗
“朕怎么办”他横眉冷眼道,“朕用人计较,你说走就走,叫朕哪里去找人来填你的缺”
“宫里机灵的人多了,内务府自然能找着。”她徐徐叹了口气,“奴才呆蠢,心里只有一个想头。主子待奴才能像往常一样,奴才落不着把柄在别人手里,就还能在御前尽心伺候主子。可主子今儿这事办得虽然是在养心殿,保不定已经传到老佛爷耳朵里了。奴才人微福薄,经不住他们算计整治。还是到主子娘娘跟前听差遣,不戳人眼窝子,大家消停。”
皇帝一千一万个不答应,她说破天也没用。他心里有成算,只道,“清君侧,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有这决心。可国事好办,家事难缠。后宫的滕御们,她们既与朕枕榻间相伴,又是牵制那些大姓家族的工具。好些事朕心里都知道,可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会去动她们。”他见她不说话,又靠前了一步,“你放心,朕虽倡导中庸,但绝不是昏君。朕好赖还分得清,乾清宫和养心殿两处都要整顿,叫他们互查,狗咬狗。朕这里有一本账,谁是谁非看在眼里。只要查明属实,就算是朕身边最信任的人,也免不了跟着那些祸头子一体开革。”
不愧是皇帝,避重就轻很有一手,她的意思还不够明确吗只要他不出幺蛾子,她在他身边伺候也无不可。问题是他做不到,人在这时候容易忘形,她和他都一样。万一哪天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她出宫不成,怕是真要来个魂断紫禁城了。
皇帝见她态度坚决,也在试着找两全的办法。找来找去,唯剩妥协,“朕以后不会再到庑房里来了,保证白天不多看你一眼。认真有什么话,咱们留在就寝前说也一样。或者朕可以写字条叫人送给你,鸿雁传书么,很有意境。”
他觉得这个办法真不错,解决了困扰他的大难题。只要她还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你来我往的短书,比面对面的说话温暖暧昧一千倍。
他已经决定了,不容她质疑。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他抽出肚兜在她眼前比划了下,“你再动别的心思,我就着人把这东西送给你家里人过目。”
第66章
皇帝的腿伤好得差不多了,五更晨起,梳洗之后便上寿康宫向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虽上了年纪,多年来也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宴起败家嘛,所以卯正已经安顿好。晨昏定省是规矩,宫里的主儿们都要遵守,太皇太后的一天就从接受叩拜开始。当然了,低等的嫔妃是没有资格进寿康宫的,皇后以下嫔以上,原本统共有十二人,封号也各有定规。结果皇帝神来一笔添了个静嫔,现如今就是十三位主儿了。
皇帝到的时候,正逢头一拨嫔位的跪安。他进去,一溜小主恰好出来。在廊庑下迎头遇上了,主儿们很是惊讶和欣喜,连忙的蹲身请皇上万福金安。皇帝抬手叫免礼,他对后宫谈不上和颜悦色,一向是淡淡的。七个女人他笼统扫了眼,看到了站在最边上的静嫔。她穿一身鹅黄色净面四喜如意褙子,汉人出身,擎小儿裹了足,雪天也没法蹬羊皮靴。脚上单穿一双水红寿字弓鞋,伶仃立在那里,看上去有点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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