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老师倒先哭咧。”
左近的一群小伙,看着平时温文尔雅上课的老师一把鼻涕一把泪,还真就呵呵笑开了。
“七婶我对不起大家,牧场有难处了,我却要走了,我呜”陆文青一下子如同山洪决口,拉着七婶的手泪眼相看。
“没啥难处呀”七婶手一摊。
“有”陆文青擦了一把泪,清清嗓子喊了句:“七婶、七叔,现在外面一直有人造谣在诬蔑咱们场长,和牧场合作的北京公司要抽回二百万资金,场长有难处了,我却要走了。我对不起大家。”
“啥事你说清楚点咋个回来咧”七叔一听,心下一惊,着急着凑上来了。
陆文青流着泪,前前后后把知道的和盘托出来了,七婶越听越上火、七叔越听脸色越凝重、一干年青人越听拳头捏得越紧,陆文青说着,说道最后挨着个鞠一圈躬,嘴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在大家难的时候我却是走了我对不起大家。”
七婶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拉着七叔:“他爹,这事咋弄,铁蛋这娃有啥事都一个人扛着,这把娃就别愁坏了”
“咂没啥事嘛,不就筹俩钱,咱们好几百人呢一会回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七叔强自镇定地说道,现在场子里就自己一个领导了,自己可不能再慌再乱了。
“对不起,七婶、七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陆文青默默从口袋里掏出刚刚结算的工资,交到了七叔手里说道:“牧场现在也不富裕,我也没多大能力了,算了一份子吧”
“这”七叔喃喃地说着,脸有难色,没接。
“收下”七婶这回可当家了,大咧咧说了句:“不能让姑娘哭着走,这倒是个好办法,他爹你去送陆老师,我去把大伙都召起来,一人出把力,不能让咱娃一直受这难从舜王村开始娃就一直拿钱,这次也该咱们出点力了”
“好好”七叔说道,还真就收下了。
乍遇这事,七婶平时训练出来的粗喉咙大嗓就发挥作用,正是群情激动的时候,就听七婶扯着嗓子喊:“乡亲们,现在铁蛋场长有难处了,北京什么狗屁公司要抽走钱,孩子在舜王村的时候就给大伙修路,现在又领着咱们大家伙建了这么大的牧场,这是咱们老老少少的家,大伙说说,能不能把这场子卖出去”
“不能不能”
“都各回各家,能凑上来钱、能凑上来值钱的东西,都凑到场里来,还完这笔债,这场就是咱们的了,咱们不能老让场长一个人担着事,不能让咱们村外面受难,回到家里也受难,这两年大家吃得喝得穿得那样都不缺,大家有难了,场子帮大家,场子有难了,大家帮不帮场子”
“帮帮帮”
说话着,雷厉风行的一帮子大小伙都就四散着往场子里,往家里跑
感动之余的陆文青看着举着拳头发动群众的七婶回过神来,握着陆文青的手有点可惜地说了句:“哎,好姑娘呀,就不是咱牧场的人啊走吧”
场子乱哄哄的人刚四散跑开,那大憨气呼呼地又跑回来了,看着七婶就喊:“娘娘,来了几辆车,是不是来要债了”
“啥”七婶七叔一惊之下,就往外跑,远处进场的路上扬着灰尘,三辆车以极快的速度在山路上奔跑着,不多大一会吼着开进了牧场,一看却是多少放下心来了,三辆车里,却是有自己认识的一辆,那个很奇形怪状和其他不同的小车,周毓惠的车
走在最前头的车进场哗地刹车,车下却是跳下个大脑袋腆着肚子的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七婶最不待见的王虎子来了,下来几个人,却是有点印象不知道叫啥名字
几个傻站着看的时候,王虎子却是笑吟吟地迎了上来,看着骡车上一堆吃的,嘿,乐了,颠颠跑上去,左挑右挑,拽了个拳头大的甜瓜,衣服上蹭蹭,放到嘴一啃一个大豁口,一尝之下味道不错,吧唧着嘴先自吃上了
七婶七叔几个人,大眼瞪小眼,怎么着这草包一转眼又来了。三辆车上下来了七八个人,周毓惠和景瑞霞和一帮子都不认识的人下车来了。王虎子嘴里叨着手里拿着,边吃边看着七婶、又看看七叔,又看看陆文青一脸泪,咂咂嘴两眼一瞪,不解地问:“哭啥呢谁家死了人了大憨,你哭丧个脸咋拉,你爹妈不都在这儿呢吗”
“嘿你个吃货”七婶听得这话,火冒三丈,一把揪住王虎子,脑袋后猛爆几个栗子、屁股上狠踹了几脚,打得王虎子不迭地求饶,几个人方才上来拉开,相跟来的几个却是远远地看笑话。
“婶,我就吃了个瓜,不至于把我打成这样吧”王虎子捂着脑袋摸着屁股,这下该他哭丧着脸了。后面几个相跟来的,几个笑着,几个乐得已经合不拢嘴了,却都是看笑话,明显王虎子人缘不好,没人上来劝。
“牧场里出事了,你哥难为着呢,你这一天来了光说吃,不揍你揍谁”七婶说着,气就不打一处来了,说着就又要动手。
王虎子这才委曲地道出了原委:“我不就是找了一帮人来帮我哥的吗多大个事,多大事也难不住我们兄弟们啊”
七叔、七婶相看一眼,却是一个心思,这草包虽然能吃却也能干,上回就往牧场送了几十万,这下好了,七婶的脸色马上变了变,不迭地说道:“哟哟,婶把这茬忘了,来来,婶给你揉揉啊大憨,给你哥再拿几个瓜”
看样确实来者不凡,七婶看得一群人都穿戴不凡,知道都是杨伟曾经的朋友,这才把大伙都让进了场部大憨就着现成,把一堆东西抱着招呼大家伙。
周毓惠正自奇怪不见杨伟的时候,场部外头乱乱哄哄地一大堆人向着场部涌来了
牧场里弄弄哄哄的时候,杨伟一行已经准备离开凤城了,从沁山出来,杨伟和金刚、大锯赶着天明到了凤城,找了个地摊随便吃了早饭,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多说,最后分手的时候却是把准备好的一个信封交给大锯说道:“锯子,我们上省城办点事,拴马村的事,就都靠你自己干了。这是五千块钱,不够了你自己想办法啊”
锯子还是有点担心地说:“哥,这事成不”
杨伟笑着拍拍赵大锯的膀子劝道:“哈我也不知道,但是你不去干,永远不知道行不行你爹在这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村长了,带着几百人开荒种地,你爷爷那一代,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带着拴马村的小伙杀人放火了,日本鬼子听得你爷爷名字都是心惊胆寒你们一家几代都是英雄好汉,不能到了你这一代成了怂包了不是你爹呢是心疼你,没有给你机会,这次出来,我给你一次机会,自己去干吧天下的事,不是说出来的,也不是想出来,而是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