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庆看看正在跟亮亮交谈的周彦,便对着电话小声地说:“双双,你等会儿再打,他们说事呢。”
何双双一愣,“说事能有什么事,是不是又拿你家萌萌来敲诈我家周彦了”
小庆姐笑了,“哎呀,看你护着的,还没结婚呢,怎么就是敲诈了没有,他们正说路志青的事呢。”
哟,这人还出来活动呢何双双极不待见这人,因此便说:“说那人做什么,没良心的,害得我家周彦想起他就难过。”
“嗯,可不是嘛,没良心遭报应了,路志青现在可倒霉了,三千多万被人骗光了,前几天来这边坐,酒都是你姐夫请的。”
三千多万,对于何双双来说,这是这辈子她都无法觚及的数目,一时间她也傻了,虽然当初这群人都想过,路志青肯定不会好,可谁能想到,北京那个城市的容量能大到这个程度,就连个响动都没有的,三千多万就没了。
“一点儿没剩”何双双又问了句,她不心疼路志青的钱,她只是心疼她家周彦。周彦每天在建材市场上忙来忙去的,不知道受了多少罪,才跟路志青有这点子家业。虽说现在路志青败的是自己的钱,可是,周彦也一定会很难过的。
何双双放下了电话,也忘记炫耀了,只是打了车一路奔着酒吧去了。她道那里的时候,亮亮跟周彦还在聊天。何双双便没打搅,直接去了后厨,给周彦做了一碗面条。
如今周彦的喜好,她是一清二楚的。那人最爱吃肉臊子面,要把小肉丁剁成末,和香菇、洋葱一起来回地翻炒
周彦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路志育,听亮亮这语气,那哥们许是要走绝路了。一场兄弟,劝劝是没问题,但是如今谁都能劝,偏偏就不能是他周彦
“不然这样,明儿我找几个眼熟的兄弟约他出来,你假装过来玩,却在无意中碰见了”亮亮在一边出主意。
周彦摇摇头,“他那人最要面子,看见我还不躲怕是如今准的话他都能听进去,就是我的话他不愿意听,你没我跟他处得长,他要是发了,我们或许还能做朋友,他要是落魄了,这辈子也不会见我的。”
亮亮彻底烦躁了,“那你说怎么办吧那小子多好一人,我现在看着心里都酸,你没见他呢,他胳膊上拿烟头烫了好多疤,说是那会儿子他疼,怕自己疯了,就烫自己,疼就能清醒了他说自己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
周彦点了一根烟,吸了几口,有些烦躁地说:“他早干什么去了我劝了无数回,都打起来了,他就不相信。要是能发财,那全国人民都挤在首都了。多大个人了,还那么天真”
他正唠叨着,后面的服务员给他上了一碗面。周彦拿起碗,吃了几口,觉得味不对,扭头就冲着后面喊:“小庆,你跟双双说,叫她手下留点儿情,卖盐的被她打死了”
没片刻,何双双就从后面跑了出来,瞪着取睛瞅他。
周彦知道说错了话,赶紧道歉,“对不住了,双双,赏我一杯水喝吧你这面条太咸了”
何双双无奈,只好帮他倒水,一边倒水,一边对小庆姐说:“姐,你说,好好的人,怎么来你这儿没一会儿,就能变成二皮脸了这话说的,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留”
“这样才对呢,对你客气那是把你当外人。得了,我来吧姑奶奶,你要把我家的热水器给拧坏了”
十一月的雨淅淅沥沥地浇灌着,也许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雨了,何双双靠在玻璃上,看着外面的街景,街道上的行人那么远,又那么近。小庆姐抱着萌荫在屋子里转圈,上午没客,一切安好。
那次聚会没过两天,路志青就干出一件大事儿来,那孙子出走了。也不知道是自杀了,还是怎么了,总之走前他留了一封信。路志青在信里说,如今走到这一步,他谁也不怨,只怨他自己。他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父母,还有自己的好兄弟周彦。
他说,周彦,还记得大学那会儿吗咱们什么都没有,每天就知道傻乐,回过头来他才发现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那段日子。前阵子他在北京的时候,每天晚上没事儿,常去大街小巷溜达,那个城市很大,人也很多,到处都是上等人的上等生活,满地走的动物个个都有传说。
也就是他,一个人每天除了打电话,就是打电话。假如不打电话了,他就―个人呆呆地思考人生。
如今他是想透了,人嘛,就是那么回事儿,要是放在身边的不懂得珍惜,那么做人就太没意思了,什么都是假的
最后他说,妈,来世你做别人的妈吧,你这个儿子太令您操心了。周彦,对不住了哥们我先走一步了。
这浑蛋留下了这样的信,叫人怎么放心于是,这天,周彦跟亮亮还有路志青的爹妈,疯了一般满世界找他,越找人越绝望。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周彦想去电规台花钱请人做个节目。整个节目也不做别的,就是录一些大学同学,过去的好哥们,等等,一起在节目里召唤路志青回来。
然后,亮亮说这是馊主意,路志青的父母也不同意,说万一他就是想不开―下呢,到时候他回来了,全城都知道他自杀了,那他还做不做人了
是呀,做不做人了周彦又气又急,人都不活了,还说什么回来啊一转眼,路志青没找到,何双双与周彦的婚礼却到了日子,他们总不能为路志青不结婚吧这话周彦是说不出来,自打跟何双双求求婚,他就是个什么都不管的,那家里家外全指着何双双一个人在忙。
如今,眼看要结婚了,他连结婚那天穿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到最后三天,周彦才彻底地惊了。
人家何双双压根儿不爱西式婚礼,人家要办一场全程的仿古婚礼。何双双不穿婚纱,人家穿汉服周彦也别想穿西装,他穿黑色红边的长袍,还戴一顶四方的冠冕
这些也没什么,最可怕的是,何双双不道从哪里捣鼓来一个婚庆公司。人家给上了全套的古代仪仗,从举牌到抬轿子,那是一应俱全
“双双,我穿上这身衣服,走路都不会了”周彦看着新做的新郎服,心里有着上千只蚂蚁在打滚。
何双双一笑,一边对着镜子试她在网上定做的全套金钗,一边伸出五个手指,淡淡地说:“周彦,我问过你五次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你都说随便我。那么,这就是我想要的。”
周彦觉得这是报复,何双双式的报复。他承认他错了,他不是忙公司,貌是忙路志青了。家里家外的,从装修到买东西,他都没管过。
其实事情真不怪他,那不是他开装饰城吗那商城要什么没有,何双双到那儿拿了东西签个字就成了,他是真的没多想,也没想到何双双就在这里等着他呢。
“好媳妇,您这不是结婚,您这是给全市人民耍猴看呢”说完,周彦嗷了一嗓子就扑过去,抱住了何双双的细腰。哎,何双双何时有腰了,认识自已的时候她还战乎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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