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哎呀你轻点!”萨姆也被解雁行乌黑润泽的发丝晃了眼,没出息地为敌人说起了话。

持枪虫怄得半死,但也没再用枪管贴着解雁行的后背,离着三厘米咬牙威吓道:“老实点,别乱动。”

“哼,”解雁行不耐烦地冷嗤一声,再次出言挑衅,“果真雌虫都是一群只会发情的废物。”

这话说得实在过分,任谁的尊严也不容如此践踏,原本还被他美色所迷惑的雌虫们顿时清醒过来,愤恨地瞪向解雁行。持枪虫更是太阳穴青筋暴起,怒不可遏道:“你再说一遍!”

解雁行转过身,满不在乎地垂眸瞥一眼都快指到他鼻尖的枪口,随后再次抬起双眼,神秘深沉的黑瞳仿若拥有蛊惑人心的魔力,令持枪虫不受控制地脊背一麻,这时,就听雄虫含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保险都没开,糊弄谁呢?”

我保险没开?持枪虫死死握住枪托的右手无意识一松,注意力全放在了枪身的保险处,换作以往任何一个时刻,他都绝不会被这么简单的话术伎俩骗到,但无奈解雁行的长相太具冲击性,周身若有似无的雄虫素又太过迷惑性,雄虫们又多是叼大无脑的坏形象,这些种种导致他脑子瞬间短了个路。

等持枪虫意识到事态不妙的时候,解雁行已经以手为刀,朝他手背凌厉地劈了下来,打得他右手一个脱力,手、枪直接被拍飞出去,旋转着往下落。解雁行也恰在此时手掌倒转,稳稳地托住了掉落的手、枪,修长手指灵活地在枪身上一旋,眨眼之间,形势陡然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解雁行唇角噙着一抹笑,食指指尖扣在扳机上,黑黢黢的枪眼直指面前这名雌虫眉心——

“是我看错了,原来保险开着呢……”

狭窄的院子内落针可闻,所有虫都震惊地看着这名雄虫持枪对准了他们所谓的二哥,甚至其中大多数虫都没看清解雁行究竟是怎么夺的枪。

却戎也惊讶了一瞬,但他脑子远比其余雌虫清醒,迅速抓住了这段由解雁行制造出来的良机,抬腿一脚踢开正对面的小混混,看着对方带着身后的雌虫一起飞出半米,再反手一肘用骨刺捅穿了想偷袭他的那名雌虫胳膊,随后直接踩在倒地不起的虫腹部,猛地冲了出去。

要不是场景不合适,嘴角被打裂的伤口又太痛,齐诺真想跳起来给自家主虫喝彩,但这并不妨碍他一扭一扭地挣扎起来,对萨姆狐假虎威道:“放开我,不然我的主虫一枪打爆你的狗头!”

老摊主从没见过这样的雄虫,他的眼前突然浮现起之前解雁行流畅拉开雌虫用加强弓的利落姿态,而现如今单手持枪的模样更是惊艳得无出其右,他像个愣头青一样地呆立原地,直到却戎杀到了他身边,老摊主才反应过来,随后他热血上头,老当益壮地怒吼一声,不管脖颈会划出伤口直接用后脑勺给了身后挟持他的雌虫一个暴击,配合着却戎把对方揍了个虫仰马翻。

萨姆见形势不妙,手上又用力了些,齐诺被刀割得惨叫,但也没坐以待毙,红着眼睛不管不顾地跳起来踩萨姆的脚,幸好却戎空出余闲一把用掌心攥住了萨姆的刀,再反手一折,刀刃应声而断,齐诺失去平衡的身子这才没直直往刀尖上扎。

“没你刀子快?”却戎挑衅地再次重复道。

无论周边出现什么噪音,解雁行都只拿目光警惕地注视着混混二哥,他相信却戎可以搞定其他的一切。但凡事总会发生以外,不久之前的射箭消耗过多他的体力,很快解雁行就迫不得已改为双手握枪,被他顶着脑袋的雌虫瞬间发现了这一纰漏,目光从懊恼愤怒变得蠢蠢欲动,显然正在寻找机会。

解雁行意识到现在他需要开枪,也必须开枪,如果他足够心狠,甚至可以直接击穿对方的头颅,在这种受到虫身安全威胁的情况下,社会对雄虫的偏爱完全可以让他杀了虫仍旧全身而退。

但二十多年的社会主义教育让他无法轻易剥夺任何人类形态生物的生命,而且他还有却戎在,并不是生死攸关你死我活的绝境。解雁行倾斜枪口,瞄准了雌虫的肩膀,但就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下,高速旋转的子弹卡在了混混二哥肩膀处的虫铠上,留下了一道焦灼凹陷的弹痕,却没有给对方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这只雌虫的左肩居然恰好就能虫化!

糟糕……解雁行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但此刻混二已然趁机出手,不遗余力地抢夺他手里的枪。看着小弟们一个又一个地倒下,混混大哥也愤怒地全身虫铠化,捏紧拳头逼近解雁行。

此刻的解雁行进退两难,手、枪反被夺走不说,还被混二恶狠狠地捏住了手腕,瞬间腕骨传出了几乎要碎裂般的疼痛,逼得他迫不得已使出绝招:“却戎!!”

第14章

一阵疾风带着雌虫灼热的费洛蒙席卷而至,几乎是解雁行发出呼唤的刹那间,一道接近两米七的高大人形阴影就在他身侧投下,左掌轻松为解雁行挡住了大哥竭尽全力的拳击,右手则死死握住二哥的腕部,尖锐锋利的指甲瞬间尽数扎入皮肤内,狠狠一捏,解雁行手腕得到解放的同时混混二哥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解雁行抬起头,正对上了六只猩红的眼珠。因为他昂首的动作,这六枚竖瞳宛若六颗红色的玻璃珠,在眼眶里咕噜噜地转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解雁行,雄虫187的身高在他庞大的身躯面前都显得瘦小,虫化后的却戎脸上最上方的两只眼睛还是寻常大小,但眼白尽数变为黑色,一金一白的瞳孔也都变为血红色,下面左右分布的四只则较为狭长,也同为黑底红瞳,若不是其中眼珠在动,反而像在脸颊上开了两道深渊裂口。

一瞬间,解雁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喉结因吞咽上下移动,试探着问:“……却戎?”

仿佛穿了一身坚硬带刀刺甲胄的人形高达张开满是尖齿的嘴:“是我。”

说话间,六颗眼珠像红外线一样扫视解雁行全身,确认他无碍之后,却戎裂开一个能令孩儿止啼的凶恶微笑:“之前看你那么厉害,我还以为你一个虫也行呢。”

说话间,却戎露出了一口鲨鱼般的尖牙,还不止一排,细数应该有三到四排。

与此同时,两扇恶魔一般的黑红色翅膀也从却戎背后舒展开来,翅膀面一如虫铠般柔韧坚硬,棱角处带着锋利的锥刺。翅膀轻柔地扇了扇,像是长久沉睡在体内,醒来后伸的懒腰,但画面绝对称不上治愈,只会让人有种靠近一点就会千刀万剐的错觉。

混混二哥捂着已经断裂的手骨,发狠地朝解雁行和却戎疯狂开枪,而却戎就只是一扬翅膀,把解雁行全身都护在了怀里,子弹就像打在了坚固的城墙上一样,弹夹尽数射空也没给却戎的翅膀造成半丝伤害。

直到此时此刻,解雁行算是重新认识了虫族,也理解了为什么虫族自称为天生的战争兵器,更是明白了却戎为什么能够在军部那般藏龙卧虎的地方脱颖而出。

这虫化得……都不像个人了。

已经不是乱七八糟可以形容,简直就是看了就让人做噩梦的存在。

老大仗着自己是高等雌虫,会个全身虫铠化,组织了一个混混团队,为非作歹鱼肉乡里多年,甚至还欺辱过个把没权没势又体弱性能力差娶不起高等雌君的小雄虫,警察管不住他,因为从不闹出虫命,军部又懒得管他个小混混,时至今日,终于碰上了狠角色。他胆颤地后退两步,左右环顾,就见自己所有的小弟全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萨姆更是嘴巴都被揍歪了不省人事。

他不由得膝盖一软,瘫坐在地。

狗仗人势的齐诺当即冲过来给了老大和老二一虫一个大比兜,嚷嚷道报警,必须报警让他们到牢里反省。

却戎收起翅膀,放出怀里的解雁行,两米七的高大身影也逐渐缩小,缓缓回到略比解雁行矮上两厘米的寻常体型,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裤子,以及完全开裂成上下两半的鞋子,叹口气:“所以我才尽量避免完全虫化……”但就因解雁行突然唤他的名字,一直在谨慎判断局势还处于掌控中的却戎突然脑弦一绷,没有任何犹豫的完全虫化,以最快速度赶到了解雁行身边。

解雁行也注意到却戎衣不蔽体的状态,好笑地把身上外套递给他系在腰间挡住下半身。老摊主捂着脖子走到他们旁边,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哆嗦着嘴唇半天,最终在将混混团队全部扭送派出所之后,慷慨解囊,为却戎报销了新衣新鞋,再在本地最地道的烤肉小酒馆里开了个包间,请解雁行一行虫吃饭。

解雁行约上了将却戎外套保管得很好的打报告小虫崽,对方谨慎机灵地藏在角落里,安然无恙。解雁行立刻拿他和齐诺做对比:“人家都知道解决不了的问题去找能解决的虫,不像某些傻子……贴了一身假的虫铠就真以为自己无敌了。”

齐诺刚刚在警局里做过简易包扎,此刻满脸的创可贴。一路上他都在等主虫骂他自作主张多管闲事,害得他们都落入危险境地,但从始至终解雁行一直都在有条不紊地解决问题,直到现在才温柔挤兑他一句,说他行事之前考虑不够全面。齐诺憋得脸红脖子粗,咕嘟咕嘟喝了一整杯的酒,又委屈又感动:“我,我是想等你们的,可是你们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然后又看到老伯被那群混混拿棍子打着进了小巷,就想着先跟上去伺机而动……我本来躲着给你们发信息呢,谁知道他们一下子就发现我了。”

“我上厕所用了这么长时间吗?”解雁行吃了一口生菜包肉,“哦,想起来了,路上是出了点小状况……对吧却戎?”

塞了满嘴五花肉的却戎抬起头来,装傻:“?”

“却戎?名字好熟悉……”老摊主喝得双颊绯红,但眼睛很精神,“熟悉就是有缘分,我敬你一杯!”

却戎快速把口中的肉咽下去,摇摇头婉拒道:“我等下还要开车。”

“那我自己喝!”老摊主豪迈道,“这瓶我吹了!”

小虫崽独自坐在一旁开开心心地吃孩童餐,齐诺老妈子心起,忍不住给他各种擦嘴擦手喂饮料,倏然他想起什么,有些羞愧道:“雄子,游行……您是不是一点都没看到啊?”

“是啊。”解雁行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齐诺瞬间更加沮丧:“抱歉……是我太冲动了,耽误你观看游行了。”

“没看到游行是有些遗憾……但我看到了却戎的虫化完全体!虽然模样很瘆人,但也超酷。”解雁行似乎真的很高兴,“我之前的那些保镖和他根本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