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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弟的鼻子这么灵,用的着我专门去请闻着香不就飘过来了”胤禛淡淡一笑道,手上却不停动作,多烫了一只紫砂杯,又低提着茶壶,仔细地洒起茶来。

胤祥哈哈一乐,给胤禛请了安,又和文觉见过了礼。早有个下人又搬来了一只锦墩,胤祥便也围坐在旁,用手捉起一只茶杯,慢慢呷了一口,道:“四哥的茶果真是好方才初泡之时,香气虽浓厚,却有些逼人,此刻二泡,香气稍淡,浅品之下,回味更浓,实才有了君子之风。”

胤禛虽笑却不答话,与文觉擎起了杯,互相一让,品起茶来。过了一刻,胤禛才缓缓道:“十三弟说得允当,盛极未必便是最美,平和才方显本色。”胤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意也敛了几分道:“四哥评茶之言,倒让小弟想到些别的。”看看一旁的文觉,语气之中似带着些调侃道:“我须得和四哥说些俗务,大和尚多担待些。反正四哥最近见天儿和你谈佛论道,我这做弟弟的也没你见他的时辰多,你也不差这半天。”文觉双手合十,微笑道:“十三爷随意就是,和尚有茶傍身,自在的紧。佛在心中即可,又何须多谈。”言罢,持了杯茶避入了书房之中。

胤祥哂笑,侧身对着胤禛道:“四哥可知道,今儿皇阿玛发落了石文桂”不想胤禛只淡淡应了一声道:“哦。”胤祥眉头略皱,道:“四哥是怎么了如今四哥除了当着工部的差,竟像是什么都不上心一般四哥不想想,明儿就封印了,皇阿玛偏凑着今天降了石文桂一级,还罚俸一年四哥叫做没看到太子爷听了皇阿玛贬黜他老泰山谕旨之后的面孔,阴沉得滴的出水来”胤禛为自己又添了一杯茶,道:“胤祥,哥哥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我只抱着一宗,做好眼门前的事儿,工部的差事你道是好当的且不说河工之巨,单是工部耗费一项,就够你四哥我操心的。三个月前,工部销算杂项修理费用,皇阿玛的廷训你还记得工部一月内杂项修理用银至三、四万两,殊觉浮多。前明宫中一日用万金有余,今宫内由内务府总管,一月所用之银只五、六百两,连同一应赏赐诸物亦不过千金。可见工部情弊甚多。自那时皇阿玛令我该管工部,我是难得有过囫囵觉”

胤祥见胤禛说来说去只扯些部务,便苦笑道:“我的好四哥,就算你想躲着,躲得掉吗自打九月索额图致仕,太子像是有些慌了神。今儿后晌,太子又特地寻我去毓庆宫,话里话外都在暗指八哥九哥安了不臣之心。还说两年前自八哥奉旨赈济江苏,就趁机搭了不少地方官员的线,九哥如今更是做了八哥的财神有了银子,八哥是如鱼得水,和九哥一道,私下里常常结交大臣。太子还说,他这个储君别看光鲜,兄弟之中不过就是有你我两个人给他站脚。太子这话说得小弟心惊肉跳再连着今儿皇阿玛发作石文桂的事,四哥,你说,皇阿玛到底是甚么章程”胤禛听了,半晌默然,再开口时,语气之中多了许多沉重,道:“适才我说大和尚着相,没想真正着相的倒是十三弟。适才哥哥不应你的话,就是因为如今的局面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索额图归去,太子断了强援,虽急,却有些乱了方寸,他是储君,就该有储君的风范,由着他人去闹腾便了,真闹得过了,皇阿玛第一个就容不得那些人”有些话,即便对着胤祥,胤禛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说出口。太子见着胤禩、胤禟的财势眼馋,曾与胤禛暗示,从工部的差事上动些脑筋,胤禛无奈,只得以河工用银皆由河督衙门而出为由才算用言语搪塞过去。这种事,亏太子想的出来太子如此的急于扩充自己的势力,与八阿哥一党针锋相对,睿智若康熙岂能看不出来。只怕太子越是如此,便越在康熙眼中失了分。康熙薄惩石文桂,大约就是要让太子有些警醒。然而看着太子的行迹,却是与康熙初衷背道而驰。

见胤祥还有话要说,胤禛道:“你我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对着太子也有半臣的名份,无他,差事当得好了,就是不堕皇阿玛的恩眷,不堕太子的信任,比甚么不强其他的事,十三弟,你一定要听四哥一句,千万别往里掺合。”

胤祥也是一阵沉默,才展颜一笑,道:“四哥说得是,这话以前四哥也总说。左不过咱们就是臣子,恪尽臣道便是。自此小弟也学着四哥,没事参参禅,喝喝茶。”见胤禛笑着点头,胤祥面上又有些黯了,道:“昨日四哥不在,皇阿玛往太庙行礼,皇阿玛礼毕之后我就瞧着有些不妥,过后我去请安,皇阿玛对我言称他从来祭祀,登降起立,莫不如常,这次行礼将毕,却微觉头眩。皇阿玛叹说身体大不如前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风雨欲来二

更新时间200982219:53:52字数:2394

听罢胤祥的话,胤禛默然,过了片刻,才道:“是啊,岁月如梭,皇阿玛再过一年便是知天命的年岁了。”胤祥小声道:“瞧着皇阿玛露出疲色,我就觉着心里发紧。现在除了四哥,额娘真心疼我爱我,就只有皇阿玛。”胤禛轻轻拍了拍胤祥的肩头,慰道:“十三弟的心思深啊。自打你额娘走了,去了孝之后,你就仿佛转了性子一般,成日里活泛的让四哥看不懂,总是逗着皇阿玛乐个不停,皇阿玛前几天不还夸你诙谐机敏今儿哥哥才算明白你的苦心,你原来是在效仿老菜子彩衣娱亲,就想着能博皇阿玛稍许开怀。十三弟之孝行,便是我们这些个做兄长的也觉惭愧啊。”胤祥苦笑,道:“四哥谬赞,小弟倒恨不能如四哥一般早日为皇阿玛分劳。”胤禛含笑道:“你不必着急,皇阿玛对十三弟的期许颇深,否则也不会时时将你留在身旁伴驾,北狝、出巡,哪一回少了你早晚轮到你办差使。”

未时,养心殿西暖阁中,康熙正在阅着一份刚刚呈上来的折子,只看了几行字,康熙便觉胸中郁痛,忙从案上拿起一个青花小瓷瓶,倒出一粒苏合香丸,放入口中,半晌,才算气松快了些。康熙眼睛瞟着那份半摊开的折子,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此时,养心殿总管太监邢年正巧进得殿来,送上一方烫好的手巾,一边轻轻在康熙额上擦拭,一边道:“看主子的面色,可是乏了适才裕亲王爷递了牌子请见,说要来给主子谢恩,要不奴才赶紧的回王爷一声,等过了年主子歇过劲儿来再见他”康熙任着邢年在自己额上按摩了片刻,道:“裕王难得来见朕,怎么好让他吃闭门羹请他进来罢,朕无碍的。明日便封印了,一晃又是一年,朕又老了一岁,这身子也是远不如前了。”邢年听得最末一句,眼圈却是一红,道:“主子说得奴才万死也不敢应在奴才眼里,主子还和二十年前奴才刚进宫的时候一样健实。”康熙一笑,道:“你这奴才,尽逗朕开心,去罢。”邢年这才囫囵着应了,匆匆下去迎了裕亲王福全进来。

福全着实是老了,虽说他只比康熙大了一岁,看着可却似乎生生老了十岁不止,背有些佝偻,发辫之中也参杂了不少银丝,加之福全有眼疾,进殿之时一暗,身形还稍有些趔趄。康熙急忙离座,走近几步去扶福全,福全凑近了才见是皇上,连忙侧身一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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