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脸上抹,叹道:
“你今日露出了真性情,万一别人就要拿着这个专门戳你的痛处怎么办今日是石绿,明日可能就是朱砂。”
“到时我迎战便是,能护一个是一个,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她们被人欺负。”睡莲嘲讽一笑,说道:“横竖我是五房嫡长女,她们要维护家族名誉,将来把我卖个好价钱,即便是我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她们也会尽力给我遮掩住。”
张嬷嬷一愣,然后劝慰道:“你唉,其实也到不了那个地步,你父亲对未来姑爷的相貌人品是有考量的,只是家事未免会复杂些。”
睡莲暗想,那些成就非凡伟业的人,大多是斩断了所有软肋,变得毫无破绽,完美无缺,刀剑不入,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可那样的人会是寂寞的吧,自己不过是个俗人,或许根本忍受不了那种寂寞。
擦了半盏牛乳下去,睡莲左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张嬷嬷停了手,说还是挂一些幌子好些,等颜老太太和七夫人她们出门拜年回来,也好做个证明。
京城东城教忠坊铁狮子胡同,刘家大院。
因石绿是个丫头,不能在听涛阁长期养伤,移到外院睡莲又怕照顾不周,便和以前的管事刘妈妈商议着,将石绿挪到刘妈妈家里养伤,一应医药补品都要最好的,由朱砂从睡莲的私帐上支银子。
曹大奶奶惊闻此事后,挺着肚子来瞧石绿,说此事由自己而起,石绿的一切费用由自己承担,还回去求夫婿公婆帮忙,求一擅长治外伤的大夫,力求石绿满是伤痕的脸不留下疤痕。
石绿的伤口已经清理干净,上了药,只是气息依旧微弱。
也不知是药物起了作用,还是疼醒了,石绿悠悠转醒,看见床前守着朱砂和添衣两个,个个都哭红了眼睛。
“傻丫头,别哭了,我还等着你去求天蓬元帅给我一门好姻缘呢。”石绿疼的呲牙咧嘴,却也还不忘打趣添衣。
添衣又是哭,又是笑的道:“这会子还惦记着呢。”
朱砂强忍着泪,打开一个帕子,取出一对金镶玉石葫芦耳坠给石绿戴上唯一没有受伤的耳垂上,哽咽道:“这是小姐托我给你带过来的,她说你喜欢这对耳坠很久了,本想留着以后给你添妆用,不如现在就给了你,等你病好了,就戴着这对耳坠回听涛阁
作者有话要说:睡莲嫁人后斗争更加激烈,她的黄金战队便是朱砂石绿,四个添。
图为金镶玉葫芦耳坠,明朝,甘肃博物馆藏品,兰州上西园出土文物,然还能保存的如此精致。
133慧莲琪莲携手上阵,昔日好友成陌路人
颜老太太和七夫人访回来,惊闻家里下午的风波,颜老太太当场就甩了脸子给大夫人瞧,“徐氏虽出身高门,你还出身皇族呢,怎么不知约束这个媳妇我把掌家之权交与你时,你是怎么说的”
大夫人低头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颜老太太一拍桌面道:“如今大正月里头差点闹出了人命,九丫头还被亲嫂子打了,你这叫做无过”
大夫人跪地道:“都是媳妇的错,媳妇一来约束媳妇不力、二来没要保护好侄女,还请母亲收回掌家之责,媳妇甘愿受罚。”
大夫人面上恭敬,内心却不屑道:哼你当我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啊一点好处都没有,尽劳心劳力去了如今九丫头伤了脸,又不能帮我理事,我累死累活又讨不了好,赶紧撇清得了
颜老太太有些迟疑,五媳妇和九媳妇还在养身子,七媳妇要忙着宁佑婚事,长孙媳妇梅氏目前根本扛不起重担,所以还是需要大儿媳妇主持中馈。
“你起来吧,如今这个家还是先由你掌着,将功赎罪。”颜老太太顿了顿,又说:“如今九丫头伤了脸,不能帮着理事,就由慧莲和琪莲顶上来罢,横竖正月里她们也不用上学,到了二月,你两个悌妇的身子也养好了,到时把管家之权交给她们便是。”
大夫人道:“听从母亲安排。”
其实这样也不亏,慧莲和琪莲都是嫡出,理家的本事虽然和睡莲差很远,但是她们两个背后都有亲娘五夫人和九夫人指点,做起事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特别是慧莲,五夫人杨氏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娇宠着养着,若有不长眼的管事们暗里给慧莲使绊子,杨氏还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所以大夫人觉得,慧莲很可能用起来比睡莲得心应手些。
事实也确实证实了这一点,静养中的杨氏听松鹤堂的人传话,纵使她内心不太情愿女儿这么早就开始理家,可颜老太太向来说一不二,杨氏不敢违背婆婆的意思,只得开始悉心安排女儿理家的“智囊团”。
“智囊团”以杨氏的心腹杨嬷嬷为首,慧莲的乳娘裘妈妈次之,加上数个老练的管事妈妈,还有杨氏这个强大的“外援”做靠山,慧莲次日早上去议事厅时,身后哗啦啦跟着一群举足重轻的人,单是气势就了不得了,那些当差的管事们谁敢轻瞧了去
九夫人沈氏对琪莲也是心肝肉似的疼,听说颜老太太要琪莲帮着理家,沈氏恨不得立刻跳出来说自己已经痊愈要“替女从军”去
琪莲这孩子老成,忙劝说母亲道:“只是去帮忙而已,女儿按照府里的规矩行事即可,若有不明白的,不是还有嬷嬷们帮忙么再不济,女儿就来问母亲。再说了,女儿年纪最小,大伯娘也不会要我处理那些复杂的事。”
沈氏细想,琪莲只比慧莲小半岁,又都是嫡出,府里府外肯定有人把这两个小姐做比较,作为母亲,沈氏总觉得琪莲比慧莲要强些,若这时候琪莲退缩,那等于还没上阵就主动认输,绝对不行
所以沈氏也将自己身边妥当的管事妈妈们搜罗出来,给琪莲也组建了一个“智囊团”,当然其阵容和数量和慧莲是不能比的,好在琪莲不贪功、不争事,稳扎稳打,远超过大夫人的预期,所以大夫人对其还是满意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睡莲在听涛阁“养伤”闭门不出,因受伤的部位比较特殊,怕见面尴尬,所以各房主子只是差人送些精致的吃食伤药,问候几句,很少有人亲自来瞧睡莲。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品莲和慧莲巴不得睡莲倒霉、栽一跟斗,所以借着问候之名来说几句风凉话,瞧笑话,都被幸嬷嬷托词“小姐刚吃了药,已经歇下了”横刀立马拦在卧房之外。
慧莲因“家事繁忙”,稍坐一会便走了;品莲的茶盅续了两遍水,都没有告辞的迹象,说要等睡莲醒过来。
气得添衣在耳房对着亲姐直嘟囔:“难怪十八岁都嫁不出去就这个故作清高、实则阴险龌蹉的性子,人见人厌,狗见狗嫌,谁娶了谁倒霉”
添饭厌恶品莲这幅德行,不过也无可奈何道:“那怎么办咱们还能把她撵出去”
添衣在铜制熨斗里加了一块炭,仔细将睡莲月白寝衣的衣褶烫平,向来寡言少语的她很少发表意见。
比添衣话更少的添炭打开白铜水壶盖子,呸呸两声,吐了两口唾沫进去,然后盖上盖子,没事儿人似的提出去给品莲续水去了。
三个添面面相觑:添炭还真是实干派。
添饭到底没有阻止添炭的行为,只是添炭续完水回来之后,添饭要小丫鬟把白铜水壶提出去好好刷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