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中种种巧合情况,她自然也不会傻到以为这都是凑巧。
而且京郊皇家别院,就算她们是去受罚,也自有护卫驻守,七公主长于宫闱之中,从不曾得罪江湖上的人,何来刺杀一说?
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江齐彦闻言,颇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明明平常就她的小心思最多,反过来还理直气壮的。
“有,待你离宫时再给你。”
赵琼华嘿嘿一笑,俯首作揖,“那琼华在此谢过表哥了。”
既然许锦湘这么想回京,她作为堂姐的,也去御前求过情了,后面自然也要继续顺水推舟成全她。
礼尚往来嘛,轻花节时许锦湘送了她一份厚礼,她岂有不回礼的道理?
陪淑妃在宫中话了一日闲聊,又在翊坤宫中小住过一晚后,翌日一早,赵琼华才动身准备离宫回府。
临行前,江齐彦也如约差人送了京郊别院的布防图过来。
“殿下说,还希望郡主拿捏好分寸,别太过明显。”
赵琼华接过布防图看了一眼又合上,例行打赏过后,她开口:“和表哥说一声,琼华心里有数,会藏痕迹的。”
毕竟她也不傻,这个关头太过明显就太惹眼了。
成为众矢之的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让白芍送走江齐彦的随从后,赵琼华收拾好东西,一路心情畅快地回了镇宁侯府,却不想甫一进府,尚且还没走到花厅时,她就听到了许周氏委屈的啜泣声。
“老侯爷,我这几日去京郊照顾锦湘,她受的伤太重,断断续续地清醒,巫医都说不能保证锦湘能彻底好转。”
“妾身着实担心锦湘,还望老侯爷能和郡主商量一下,去京郊接锦湘回来养伤,只当是我的不情之请了。”
又来和老侯爷叫苦撑腰。
赵琼华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身前,她自假山后走出,“婶娘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又何必开口。”
第46章动手
“婶娘,你若是有事相求的话,还不如直接来琼华苑寻我,何必惊动祖父。”
不等许周氏回神,赵琼华便提着裙摆施施然迈步走过去,规规矩矩地朝老侯爷行礼,“祖父莫怪,琼华知道您常年在正清堂修身养性,后宅的事本就该祖母管理。如今祖母不在府中,琼华自为暂代。”
“若是每次都像婶娘这般,有事没事都来找您做主,那岂不是显得琼华无能,传出去也对我们镇宁侯府的名声不好。”
字字珠玑,不论是礼仪和言行,赵琼华对老侯爷都是恭恭敬敬,未有半分顶撞,恪守小辈的本分,即便许周氏想像从前那样再挑拨几句,一时也有点语塞。
缓缓神,许周氏一笑,走到赵琼华身侧,一手捻着袖口,“琼华啊,既然你来了,婶娘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
“这几日婶娘去照顾锦湘,京郊虽也有御医在,但到底不如府里来得周全。刺杀一事,锦湘也吃过不少苦,不如琼华你就依照贵妃娘娘的懿旨,去京郊把锦湘接回来如何?”
老侯爷闻言,抬眼看向赵琼华,虽未置一词,但这几次下来,赵琼华已经能读懂老侯爷的这个眼神了。
她轻笑一声,不动声色地躲开许周氏伸过来的手,提裙跪在地上,俯身请罪,“还请祖父莫怪琼华自作主张。”
“昨日琼华入宫,已经向舅舅求情,请舅舅准许七公主和锦湘妹妹归京养伤,事先未能与祖父商量,还望祖父莫怪。”
许周氏满脑子只回响着“归京养伤”四个字,她心下激动,抢在老侯爷前开口:“皇上已经同意了是吗?”
老侯爷虽也诧异于赵琼华这一举动,却先意味不明地睨了许周氏一眼,而后才说道:“琼华你先起来。皇上那边如何说?”
君臣有别,即便仁宗和镇宁侯府的关系多亲近,但到底还是不能僭越。
圣心难测,这事本就是仁宗亲自下旨,如今再收回成命,即使是事出有因,但多少也有些朝令夕改的意味在其中。
赵琼华起身,落座在老侯爷右手边的位置,即许周氏的对面,把仁宗的话完整地复述一遍。
末了她眼尾发红,带着几分委屈不解地看向许周氏,“琼华也知道婶娘紧张锦湘妹妹,只是这事贵妃插手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
“见婶娘日夜操劳,想让锦湘早日回京。您一向待琼华甚好,琼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才冒险向舅舅请旨。幸好得偿所愿。”
“若是下次再有类似的事,婶娘先惊扰祖父清修之前,不如先和琼华商量。以免您再冲动入宫,琼华到底是郡主,若在您身边,也好为您多说两句。”
赵琼华说这话时,做足了姿态,又是为许锦湘归京养伤考虑,又是为许周氏的安危考虑,一番话说得十分在理漂亮。
老侯爷也难免多看了赵琼华几眼,带着说不出的欣慰,“看来琼华是真的长大了。你父亲若是回京看到你这样,也会开心的。”
一听到镇宁侯回京的话,许周氏一个激灵,目光在赵琼华和老侯爷之前游移着,侧耳着重听着两人的对话。
将许周氏所有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赵琼华心底冷哼一声,面上不显,如常回答着:“回祖父,舅舅说白玉关外战火还未停歇,父亲和哥哥若是要回京,可能也临近年关了。”
“但每年……”
话说至一半,赵琼华突然停顿哽咽,一切悲苦尽在不言中。
许周氏闻言,却悄然松过一口气。
白玉关外,蛮族时不时来犯,老侯爷年轻时也常年留驻在关内,对此情况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冬日若蛮族拼死来犯,最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即便是打了胜仗,也讨不了多少好处。
关内的军粮储备,也是最让人头疼的问题。
掐指细算,镇宁侯父子已经有三四年未曾回京过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