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2)

暗巷里的动静惹来街边人探头看,一见是那群公子,又都受了惊,立刻跑得远远的。

尚有两人未受伤,只他二人本就觉着断人手太过,又畏惧对方权势,不得不被裹挟,这时见方才或出声帮腔,或是出力的人都被石块切断了手筋,看向陆言允,一时惊疑畏惧。

里头伤最重的是绛袍青年,脚经也瘸断了一只,失血太多,昏死过去。

几人忍着痛四处看,寻不见出手的,有一人惊颤颤叫唤了一声难道是鬼,有鬼护着陆言允,惊慌惧怕,“快走——快回家,我的手——找我爹——找我祖父——”

几人大声喊人,路人街上见几人的家丁随从,指路过来,仆人家丁又是一阵质问哀嚎,手忙脚乱地叫了轿子和马车,疾驰把人各自送回家。

陆言允躺在地上,恍惚间看清了石子来的方向,捂着手腕起身,追出暗巷,立在街上,看着远处红楼屋顶的女子,怔住。

那女子仙姿缥缈,广袖随夜风轻动,乌发华颜,坐于屋脊上,从容不羁,手中似有一把折扇,看向这边,神情清淡,芸芸众生之中,仙君临凡。

陆言允收拾了衣衫,躬身行礼,“在下陆言允,谢过仙子救命之恩。”

第67章、得天独厚的样貌

崔漾未应答,去了一趟商丘郡守府,她不便暴露行迹,留的是廷尉章戍的印鉴信,章戍接手廷尉后,在官员心里已是鬼见愁的存在,她姑且腾不出时间精力整治官场,商丘州府官见了章戍印信,知趣惜命的话,日后当夹着尾巴小心做人,小心为官。

那身影翩然离去,似已消失在月影之中,陆言允失神看着那屋脊上洒落的月辉,片刻后回身去了巷子里,将那落在地上的石子捡起,共是十一枚。

崔漾回客舍。

分明已是该就寝的时间,街上却围了不少人,里里外外堵满了,比方才的蜿流河岸还热闹,大多数人情绪都很激动,连比划带说,“天人一般的公子!”

“没想到我们商丘还有这样出众的人物——”

“肯定不是我们商丘的,说不定是上京城哪家的贵公子,生成这般模样,若是商丘的,怎可没有名声。”

“贵公子眼睛多长在头顶上,可没有这位公子这般潇洒随和的气度……”

众人神情激动地小声议论着,不住往客舍内张望。

又来了一人,高声喊,“公子不在这里,公子去了城郊——”

人群呼啦啦又散开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连客舍里都没了人,崔漾回了自主的院落。

半窗素白的梨花木伸展着,一身麻布灰衫的男子自二楼缓步下来,分明是黑夜,灯火昏暗,此人却如朝阳初升。

眉目耀眼,眉,鼻,唇,无一不是上天对男子最好的雕琢,金灶生金焰,烈日灼阳,灼灼明华,一身简衣亦叫其衬托得似银波浩浩,似华服千门立,那一双曜目扫过楼下,便似有星辰降临万户,九霄银河倒倾,华贵,豪迈,浩浩荡,直震人心。

不是沈恪一般的绝世出尘,而似普照大地却不灼人的暖阳,叫人看着,便觉温暖,信服。

他本有豁达潇洒的言行,侠气浩天,再有这副容貌,难怪叫万人空巷。

崔漾些微失神,沈平生于沈家,有沈恪沈熔在先,沈平容貌自不会差的,倒不想出色成这般模样。

那一双眼眸落在他身上,似那日梨花木上看着日出山坳,却不知让她这般眸光落在自己身上,会是这般愉悦。

沈平脚下几乎踏错,脚步越走越快,直至到她面前方才停住,忍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声音隐忍克=制,“陛下——”

今日他什么也不想,只想与她在一起,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与她在一起。

崔漾应允了,“你沐浴了么?”

沈平呼吸心跳几乎停止,脱口回应,“沐浴过了,都洗干净了!你不要找别人,我愿意的!很想很想——”

也罢。

崔漾应了声好,手臂揽过他的腰,提气拔身,直接跃上二楼,进了屋将人掠去了榻上。

沈平此人,无论是不是臣子,是友是敌,沈平的言行都是简单的,表里如一的,不必猜测揣摩,不似臣子肚肠千回百转,不像司马庚深沉,王铮难测,也不像沈恪,如山高岭雪,也不像萧寒叫人多少提防戒备。

因着学识丰富,武艺过人,二者皆远远超出常人的水平,旁人阴谋诡计很难伤到他什么,他想要的一切都能轻易得到,自不必也不屑用阴谋诡计。

想得少,言行便简单许多。

倘若叫他参加选后宴,拔得头筹是必然的,以他的才学武艺,坐在皇后的位置上,无人置喙,加之对方于星象、天文地理,机关数术上的造诣,倘若为后,一则可为表率,二则可培养许多人才。

崔漾撑着额头,看他耀眼的容颜,些许出神。

那眸光专注,初时叫他心悦,渐渐的便觉察出了不同,虽是中了烈药,身体散着不同寻常的热度,眸光却依旧清正,好似他与山川美景没有什么不同。

沈平呼吸一滞,凑上前,靠近吻她,“陛下……”

两人挨得极近,侧脸似贴着一块玉,光洁,比她身体的温度稍凉,并不讨厌,崔漾看了他一眼,未避让。

房间里无烈酒,却叫人似醉酒发狂,沈平凝视着咫尺间的容颜,一时便明悟了诗词里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崔漾手中折扇拨开他衣衫,榻上一具身体,没有任何瑕疵,仿佛夏日夕照下晕着红霞的汉白玉,线条流畅有力,昏黄的灯火下似有莹光,流光溢彩。

老天爷似乎格外偏爱他,实是寻不出一丝瑕疵的。

崔漾出神看了一会儿,手中折扇抵住他靠过来的胸膛,“暂时不想怀孕生子,这件事是不好做的。”

她倒也并非对此事一无所知,知晓纾缓药力并非当真要做什么,榻上的人身体漂亮,又已定了要立他为后的旨意,帮一帮也无妨。

沈平停住,声音低沉,“陛下不难受么?”

崔漾笑了笑,“还好,战事未平,倘若怀孕,便不大好了。”

他与她的孩子……

沈平心神荡漾,却又知女子生产极为危险,多九死一生,便也压下了渴盼,搂住她低声道,“陛下,用戚高歌的功法,拿走我的内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