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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崔漾过宿州时,收到南国南王送来的国书,南王的亲笔信,信中言愿送幼子南颂和亲大成,以结秦晋之好,事关重大,信报是盛骜、刘武,谋士参军卢仁一并送来的。

崔漾在书房里踱步,算算国书送出的时间,该是萧国灭的消息一到,南王便手写国书,以和亲谋求南国安平。

实则除了屯营宿州的十万大军,另有十五万大军半月前已至汉中,南下南国,蜀道难,但再难,欲取闽越,彻底根除祸患,南国便是必经之路。

崔漾蹙眉问,“南国内的情况如何?”

卢仁行礼回禀,“九大郡里与闽越毗邻的两郡已气势,响应越王。”

越王拥立司马慈为帝的时间在萧国灭之后将近两月,南王胆小,此时便可有两种选择,一是投靠越国,二是投靠大成,亦或是仗着山川之碍,首鼠两端,但南王不会蠢到明面上开罪两国。

崔漾沉吟片刻,将国书交给卢仁,“事急从权,由你草拟文书,便说朕欲四马驱车,迎娶南国小王子。”

刘武一时未厘清,行礼问,“自汉中入蜀中滇南,并无官道,两驱车驾都——”

他毕竟征战沙场多年,立刻便有醒悟,崔漾吩咐道,“一旦道路修通,立刻出兵攻占南国,占领南越交界,拿下城池后,原地待命,待越都事成,宿州军南下,两军合围夹击,一举拿下叛军。”

几人对视一眼,胸腔里皆是激昂澎湃,叩首行礼,“末将领命。”

崔漾唤了洛铁衣,草拟好的回书,以及给南征军的密令,交于洛铁衣,另点了两名暗卫,“你们脚程快,负责传讯,到了南国后,留在梁将军身侧听令,路上勿要耽搁。”

盛骜几人是心腹近臣,都见过暗卫,略担忧,“陛下身边……”

崔漾抬手微压,“无妨,边疆战事要紧,歇息一晚,两位将军便起程罢,劳烦三位了。”

盛骜、刘武、卢仁皆叩首,“末将之本分,臣等今夜便起程,路上轮换休息便是,陛下保重龙体。”

时机不容耽误,崔漾未勉强,应了声好,诸将各自准备了粮需,这便起程了。

第72章、襄助麒麟军平叛

徐令集二十万大军,屯兵淮水北岸。

谢蕴领十城之郡,于淮水南岸相迎,四百船舶,外加三百万石军需粮草相迎,过淮水后,江淮十郡开道让路,二十万大军一路南下,一个月后,屯兵长江北岸,安营扎寨。

江淮风情与北地,中原腹地皆不同,多湖泊沼泽,鱼米之乡,便是普通人家,也随处可见身着绫罗绸缎,可见富庶。

崔漾闲逛建业,夜间逛至谢府外,看谢家深宅大院,青砖素瓦,负手立在院墙下。

她此番南下是微服出巡,月前谢蕴率城迎接大军,她只远远看过一眼,并未露面,此时来,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好。

门却开了,里面出来一名十三四岁的小童,躬身行了礼,抬头时晃了一会儿神,又垂头,已红了脸,再行礼,“我家主上有请,贵客请随我来。”

崔漾便也未拒绝,拾阶而上,一路跟随在小童身后,慢行至一处水榭书房。

许是事先有安排,路上并未遇到什么人,连仆从随侍也不曾。

月如弯钩,四方亭下挂着八角灯,石桌上清茗缭绕,青年一袭玄色衣袍,起身见礼,“草民见过陛下。”

自称是草民,并非微臣。

崔漾眸光落在他面容上,除却五官依稀可见少年时的影子,气质已大为不同,阴郁的尖锐褪去,沉稳,喜怒不形于色,深不可测。

实难将眼前的人与当年跨坐墙头大喊大叫的刻薄青年重叠在一处。

崔漾踱步上了石阶,“你知道我会来?”

谢蕴侧身立在一旁,“只是叫人看着一些府外,若有人来,自会通报。”

崔漾笑了笑,并未提起当初立后的事,只是道,“此来是为感谢谢公当年对家父家兄的照拂,谢公若有所求,自可实说,朕自当应允。”

青年一直未曾抬眸,垂首立着,像金銮殿下的臣子,实则崔漾不太拿得准谢蕴心中所想,若说他肯臣服大成,不会拒绝缴纳赋税,若说不肯,此次徐令尚未集结大军,他便着人送信往军中,说愿献军粮三百万石,并水师六万,襄助麒麟军平叛。

也许是预估六万水师不敌二十万麒麟大军,也许他已知司马慈手中的药不是什么好药,又对江淮之地虎视眈眈,另换了决策。

对麒麟军来说,有利有弊。

避免兵戈伤亡,保存实力和战力,往后与越国交战,可节省很多兵力粮草,但江淮不是硬打下来的,是忠是奸是敌是友便多了许多不确定。

哪怕是如今,谢蕴率十郡官员,开城迎接麒麟军,也并不是他当真投诚的信号。

崔漾眸光落在青年手背上,虎口和手背上半截鞭痕,至今留有痕迹。崔漾自袖中取出一瓶药,搁在石桌上,起身缓缓道,“谢蕴,无论如何,我不想与你为敌,你若诚心投靠大成,朕有生之年,保谢家荣光依旧。”

话已至此,已无需再多言,崔漾起身,也不要人相送,拔气提身,自这一方月夜庭飞出去,上了船舶,顺水而下。

梨花白的瓷瓶口是木塞,包着一方素色锦帕,月色下似带着淡香,不必看亦知是祛疤用的,谢蕴看了半响,探手取过,收入袖中。

小童往院子里探了探头,看人这么一会儿就走了,摸了摸后脑勺,困惑道,“主上清空府邸小半月,客人只来这么一小会儿就走了么?”

谢蕴未言语,在亭中立一会儿,踱步回了书房。

吴国都城。

灰黑的乌云压着繁华的陵林城,翻滚,融合,肆虐,狂风席卷,昭行医馆前人满为患,有腿脚受伤的,也有头疼腹痛的,只是比起寻常病患,昭行医馆外的病患捂着伤处面目痛苦,却不敢作乱,从药铺出来的病患,大多忍不住立时服下药丸,勉强忍住的,无不神色激动,双手捧着药盒,目光虔诚,说是手舞足蹈亦不为过。

那坐堂的医师似乎当真有神力,望闻问切一概不纠,把脉草草了过,药包是提前准备好的,队伍挪动得很快,短短不过半个时辰,发出去千份有余,半条街都被堵了。

为不扰民,侯万疆没骑马,也没露面,只与许先生坐在轿子里。

狂风肆虐,暴雨将至,轿子在昭行医馆外两个钟之久了。

往日百姓看见有轿,无不避让,毕竟得罪了权贵,治的就不是病,而是命了,昭行医馆外的病患们却颇叫人意外,不仅不让,还提防着他们是否上前插队,可见神药的威力。

轿帘砂帛所制,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形,里面对外面,却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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