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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要那精力就处事,没有就歇着,前来叫她就可。

府中拢共大小两个主母,确也是和睦。

这日午膳午休后,等汪永昭去了前院,张小碗得了婆子的报,进了堂屋,见屋中怀慕正坐在大门边上桌子上拔算盘,走过去看了两眼,问他道,“怎地不去书房”

“文君在榻上歇着,怕扰了她。”汪怀慕停下手中算盘,朝娘亲笑道,“先前她陪我在书房处置公务,本是要回自己院中的,但到娘亲您这才踏实,帐又算得快,孩儿便来了。”

张小碗拿过他手中的册子,翻了几页,摇头道,“这些帐房都算过了”

“各地的都分别找人算过了,孩儿就是做个总帐。”汪怀慕拿过她手中的帐册,笑道,“回头把总帐送过来让您翻翻,这些细帐您就别看了,别扰了眼。”

“娘眼睛哪有那么差。”张小碗摇遥头道。

汪怀慕笑不语,拿起了毛笔把刚算下的帐记好,又抬头与张小碗道,“您不去陪爹爹。”

“等会去。”

汪怀慕便笑。

张小碗便也笑了起来,“怎地,不能让娘先陪陪你”

汪怀慕闻言心中暖洋洋的,他含笑点头,“孩儿愿意着,您就陪着罢。”

张小碗朝他笑,也不言语,微笑看着他办事,直至王文君来了,她与小儿媳说了几句话,这才去了前院。

婆婆一走,王文君就朝夫君无奈地道,“娘在,您怎么不让人来叫我”

“别担心,你要是睡不妥了,娘亲才会说我。”汪怀慕扶了她坐下。

“我觉着我无事。”王文君真觉着怀孕才两月,肚子也不显,其实跟过去无异。

“那也要小心着点,我才安心。”汪怀慕等她坐下把完脉,含笑道。

看着他温润俊雅的脸,王文君嘴边的笑容越笑越深,她看着他,就这么看着,她都舍不得眨眼。

这晚夜间,汪永昭出去办事,汪怀慕在就寝前请来问安,看她正坐在灯火下的绣架前绣衣,不由说道,“父亲要是知晓了,回来定要说您。”

“闲得发慌,就绣两针,也并不是时时盯着。”张小碗拉他在身边坐下道。

“您呐。”汪怀慕摇头。

他看了看外屋中四处点着的烛火,过了一会才回味过来,对他娘亲道,“您还想等爹爹回来”

张小碗笑,“也不困,等会罢。”

“爹爹没说什么时辰回来罢”汪怀慕不赞同地摇头,“您还是早生歇着。”

“你爹爹说晚些回来,便只会晚一些。”张小碗笑道,想了想,又与儿子详说道,“要是不回,你爹便会与我说清楚的。”

汪怀慕闻言细想了一下,笑了起来,“爹爹也想让您等他”

“唉,想着我在等他,许是便也回来得早些。”张小碗叹道。

还是回来得早些安歇的好,也是有年龄的人了,哪能像以前那般三更半夜还在外办事。

“娘,”烛光下,他娘的脸是那般温婉柔和,汪怀慕不由叫了她一声,他想了一下,轻声地道,“说来,您最是了解爹爹了,爹爹也是最了解您的,是么”

她只多看一眼的东西,爹爹都能知晓她是欢喜不欢喜。

哪怕今年,他也不止一次看着爹爹背着她散步,只因她说喜欢吹吹夜风。

“啊”汪怀慕的话让张小碗稍愣了一下,随即便笑而不语。

“是么您心中只有他是不是”汪怀慕看着她道,有时他也有些不解,为何他娘面对爹爹在外的事情总是那么镇定。

总有人会把美貌的女子送进府来,怀仁问过爹爹娘会不会吃醋,爹爹摇头,什么也未答。

他们那般好,而甄先生和丁先生都说,她是个极好的妻子,却不会说他们夫妻情深的话出来,丁先生更是说他娘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有那姻缘线牵着,要不根本看不上他爹。

自来爱说父亲不是的丁先生的话,他自然是不信的,这么多年看下来,再想想府中老人在他耳边曾说的话,汪怀慕也想过,娘还在怪爹爹对她与大哥不好过么

他们难道不恩爱么

“怎地这般问了”见儿子迫问,张小碗有些讶异。

“孩儿就是想知晓。”汪怀慕歉意地笑了起来,他曾也因心中之事问过大哥,问他这么多年后还恨不恨爹爹,大哥也是笑而不语。

“想知晓”张小碗在嘴间默默地念了这三字,嘴角微翘了翘,偏头想了一会,终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汪永昭确也是懂她的,如不是,他不会这么护着怀善一路过来,也不会对张家有着那么多照顾。

他也不会让她在府中称心如意这么多年。

但谈了解,谈何容易他这一辈子都会不懂真正的她。

她也不愿意让他懂。

要是懂了,他们之间哪还能像如今这般样子。

在她眼中的汪永昭,必须用着全然的克制力才能应对的男人,她没有棱角,隐藏了自己全部的脾气才能和这块石头相处,他若是真了解了她,他们要怎么相处

硬碰硬么

还是不要了解的好。

她不爱他,才能知道他要的是什么,才能跟得上他的脚步,才能给他他所想要的温情。

他要的,也是像她现在这样的妻子。

要是真正的张小碗和他相处

想至此,张小碗嘴角翘了起来,她这辈子,在汪永昭面前最像她自己的时候,便是当年拿着弓箭对着汪永昭的那个瞬间。

曾经有人说,她最大的优点是无畏无惧,这是她成功的最大原因。

那一刻的她,是那般的无畏无惧,只有那个时候,她才那么像自己。

可也只有一刻的时间,过后,她就被理智打回了原形,她又把那个自己缩了回去,向环境屈服,直至如今。

“说心中只有你爹爹,确也是不对的,娘这心里,还有着你大哥,有你,还有我们家的小将军。”张小碗避重就轻说道。

“娘。”汪怀慕无奈,看着对他笑着的娘亲说,“您明知孩儿问的不是这个。”

张小碗不愿对自己的孩儿撒谎,也不能不回答他,于是心平气和地与他道,“娘只知你爹爹对娘好,娘这辈子也只想他好好的,他冷了我替他冷,他热了我替他热,怕他生病,怕他在路中有危险,怕他操劳会劳累,便是现下,也是在想着他什么时辰回来,会不会累着了,肚子可会饿。”

汪怀慕听罢,看着她平静温婉的脸,在这一刹那,不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