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霍平枭低声道完谢,阮安只身进了庖房。
杨纬看着姑娘娇小的背影,不禁挑起一眉。
他此前虽猜到霍平枭怕是要留在这茅屋,而不是去馆驿住。
但当他亲口将这话说出来后,杨纬还是颇为惊讶。
这定北侯的出身和相貌都过于优越,且他未到加冠之龄,就自凭战功,被圣上封侯,风头甚而盖过陛下的几个皇子,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但男人的性情桀骜冷淡,骨子里对那些风月场上的事极其淡漠,他无意在女郎们的芳心上纵火,却还是有无数的名门少女前仆后继地为他如痴如狂。
杨纬在心底数了数那些对他爱而不得,最后哭着闹着要自戕的女郎们——
刘侍郎家那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二小姐、长平伯家温婉端庄的嫡长女、英国公家千娇百宠的幼女……
这些女郎们,有哪个不是才色俱佳的世家贵女?
她们都曾冠绝京城,可定北侯却从不会将视线在她们身上停驻半刻,甚而对那些女郎掷果盈车的行径表现得极为冷漠,举手投足都浸着薄情寡性气质。
全长安的人都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了定北侯的眼。
见着霍平枭似乎是对这貌美的山女起了兴趣,杨纬还是暗自道了句:真稀奇。
***
两日后。
北衙的高手们来去无踪,做事神速,短短几日功夫,就将霍平枭暂居的次间小室装潢一新。
他们添置了帷带四垂,平顶大帐的壶门床、髹黑大漆的栅足凭几、两把拆背靠座绳床,等许多阮安见都没见过的华贵家具。
阮安正合计着那些侍从是怎么将这些家具搬到半山腰上的。
却见孙也迈着小短腿,兴奋地朝她方向跑来:“阿姁,我问过侯爷了,等他们走后,这些家具全都能留给我们!”
阮安小声斥他:“你别总向人家胡乱索要东西,赶紧将我昨夜配的药,送到杏花村去,别耽误了村民治病。”
孙也一想到即将能得到那把崭新的绳床,连阮安批评他都不觉沮丧,利落地道了声:“好嘞,我这就去!”
等孙也走后,阮安看向了凭几上那两个食盒。
那些侍从还连夜给霍平枭买了些精致的食物,也给她和孩子们备了同样的一份。
食盒内,有鲜嫩可口的椒盐炙鸭、整条去骨白鳞鱼做成的鱼脍、罕见且昂贵的朱红樱桃、烧梨、烤芋、豆馅的透花糍、云雾饼……
有些吃食阮安听都没听过,可今晨却听杨纬对霍平枭道:“侯爷,我们只能寻到这些吃食,还请您将就着用。”
杨纬这话,一本正经,没半分恭维或者夸张的意思。
阮安转念一想,霍平枭那样的出身,在衣食住行上,自当都要样样顶尖。
阮安与孩子们大快朵颐地享用着美食时,也在猜测着霍平枭的心思。
他选择留在这儿,绝不仅仅是为了治伤那么简单。
可阮安虽然好奇,亦深知自己只是救治他的医者,还轮不到她去打探他心中的想法。
未时,日头正盛。
阮安准备去河旁与相熟的几个村妇浣衣,却见孙也坐着村长的牛车,从杏花村归来,男孩满脸红光,笑意盈盈。
阮安的心中渐渐升起不好的念头,赶忙端着木盆,走到那牛车旁,睨了孙也一眼。
孙也立即收敛了笑容,用口型向阮安示意,他并没有将霍平枭的身份外泄。
阮安这才松了口气。
村长的牛车上还载了数个木笼,里面装着数只鸡鸭活物,甚而还有几头粉扑扑的猪崽,再往后的木桶里用水豢着几尾鲜鱼。
雄鸡扑腾着羽翅,鸭子也发出了低嘎的叫声。
阮安对眼前的状况不知所措,一脸懵然。
却见村长牵着咩咩直叫的小羊走到她身前,声音和蔼道:“阮姑娘,你那在长安备战科考的未婚夫回来寻你,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
阮安一头雾水,却不知该从何开始解释。
村里的王大娘和李大娘总喜作媒,想给她介绍适龄的郎君,让她早些成婚。
阮安并不想那么早就嫁人,可面对她们的殷勤,也不好总推脱,于是她编了个故事,说她师傅孙神医在世时,给她定了门亲事,那郎君的父亲是嘉州的没落官绅。
郎君的父亲早年去世,寡母想让他出人头地,便耗尽了全部财力,带着她那“未婚夫”前往长安城置宅,好能更专心地备战科考。
村民皆都信以为真。
孙也去村里送药时,兴许没对村长说出霍平枭的真实身份,但应当还是透露了他的一些背景。
霍平枭虽然在剑南做节度使,可霍家满门却在长安城,他不算剑南人士,而是长安人……
莫非村长是将霍平枭当成了她那莫须有的未婚夫?
阮安刚要开口对村长解释,村长却先她开口,一脸忧色地又道:“这眉山内,可不仅仅只有咱们杏花村一个村子,你也知道石勇参军后,村里再没个像他这样的壮士,护着村民的安危。”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