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还有那颗人头竟是……朝廷派来要剿杀霍平枭的副节度使,廖延!
使臣大惊失色时,霍平枭已从蟠龙金椅处起身,走到他身前。
男人落于地面的高大身影被斜斜拉长,透着股带着威严的压迫感。
使臣的身体有些发抖,本以为霍平枭会拔剑直接将他斩杀,出乎他意料的是,男人竟面无表情地提起了廖延散落的发,将没来得及被阖上眼眸的那颗人头提到了他的眼前。
廖延的凄惨死状是让使臣不敢直视,浓重的血腥味铺面而来。
在霍平枭幽沉目光的注视下,使臣忽地会出了他的意图,下意识地伸出了双手。
那颗还带着热气的人头,便落在了使臣的手心上。
他想松手,却又不敢松。
使臣倒也不是没见过世面,此前也出使过别的国家。
可眼前这人的样貌虽生得明昳俊美,唇边的笑意却阴测又邪肆,就跟地狱里的修罗一样。
那种可怕又诡异的气势,快要将他逼疯了。
霍平枭沾了血的那只手生得修长且指骨明晰,似是将他的脸当成了抹布般。
他边羞辱性极浓地在使臣的脸上一下又一下地揩着血,边眼带睥睨地沉声说:“拿着这颗人头,回去告诉萧家的那几条狗,就说孤王反了。”
第96章神女
时逢初夏,正值逻国每年一度的雪顿节。
苍煜向来对此节庆十分重视,便在逻都郊外择了处空旷马场,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朝贺典仪。
数千的逻国子民站于一旁的低矮山丘,托起皇长子苍琰和其余匠人绘制的巨幅唐卡,其上图案的色泽绚烂鲜艳。
骄阳般的明黄、似深湖般的藏青、云一样的白、孔雀绿、和像火焰一样的赤红交织在一处,色块间对比强烈,饱和度极高。
以它们为背景,唐卡中央的神佛盘腿坐于莲花宝座,却没因不远处的热烈歌舞,沾染上任何凡人的喜怒哀乐,神情依旧似慈带威,气度高华。
午后的高原烈阳带着烧灼般的光芒,洒向大地,如为唐卡镀了层金灿的佛光,上面的金粉亦在它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象征着金、木、水、火、土的经幡正迎风招展,近百名出身高贵的逻都青年戴着青面白髯的温巴面具,为王廷大跳羌姆傩戏,以此娱神驱鬼,禳灾迎祥。*
位于中央的少年与其余人的穿着不同,他戴着独一无二的赤色金刚护法神傩面,身着一袭玄黄色的扎规长袍,手持用五彩长布裹缠的戈矛。
少年的舞姿最为灵动矫健,身材劲瘦挺拔,瞧上去年纪不过十七八岁。
羌姆傩舞终毕,苍煜示意一众后妃、皇子和重臣品尝奶酒。
为首的少年摘下了护法神的傩面,走到苍煜坐席不远处,跪地对其问安:“臣携众青年子民,祝赞普延年益寿,愿大逻昌盛繁荣。”
与逻都的其余同龄男子一样,少年的肤色因常年日晒而显得偏深,可五官却生得英挺,面庞轮廓敛净分明,那双眼睛亦如曜石般漆黑明亮。
丹增的身量虽不算高,可若论相貌,他绝对是逻都数一数二的美男。
“起来吧。”
苍煜让少年起身后,又命仆侍给那些年轻男子们赐下奶酒和黄金。
少年是故去岸本的小儿子,名唤丹增,是皇长子器重的家臣。年岁尚轻却画技高超,颇擅机关冶铁等工巧之事。
这次雪顿节,少年又被选为了领舞,在场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丹增的前程不可限量。
不过这场宴事的焦点人物,并不是丹增,更不是难能齐聚一堂的五位皇子,和苍煜新纳的那名东宛后妃。
而是一年多前,被从寻回的皇长女,她流落中原时姓阮,逻国的臣民却尊称她为皇木萨。
木在逻语中为女,萨则为神。
百姓们之所以将她视为神女,并非因为她是赞普唯一的嫡出女儿。
半年前,逻国爆发了一场来势汹汹的天花,是皇木萨将高超医术传授给皇宫的医官,很快平息了这场疫情,百姓亦因她的善举免于水火,自是对她感恩戴德。
可皇木萨鲜少抛头露面,没几个人见过她的真容。
据传言说,她是个面若冰霜的冷美人,无人见过她笑起来的模样,赞普也曾给她安排过婚事,皇木萨却都一一将其推拒,日日待在深宫不出半步。
在场的诸人好不容易窥见皇木萨的天颜,自是不禁往上首那儿多看了几眼,她比逻地的女子生得肤色白皙许多,巴珠红缨巨帽下的那张面庞生得小巧精致,极其美丽动人。
只她那眼神没什么悲喜,这种冷淡的神情,让人更觉她就像那遥不可及的雪山神女,沉静的眼底仿若透着圣洁的光芒。
趁着丹增未走,坐于上首左侧的阮安突然同婢女附耳说了几句话,随后便摘下了修长雪白颈子上戴的珠串,上面全是成色最好的琥珀、珊瑚和绿松石。
婢女得令后,走到席央,对主位上的苍煜恭声禀道:“赞普,皇木萨想赏赐丹增一物。”
这话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微微一变,随后,那目光或多或少透了些暧昧。
皇木萨赏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的贴身之物。
这不就代表,是看上这个俊俏的少年了吗?
苍煜费解地往阮安的坐席看去。
阮安神色平静地朝他点了点头,用口型示意:“就他了。”
苍煜面露惊诧,又看向一侧的苍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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