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汉子语气冰冷:“不错,是我,我还是一个人,你也终于落了单儿了。”
郭怀微抬头:“我不懂落单儿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要告诉尊驾,我跟尊驾你一样,也是
一个人。”瘦汉子冷笑道:“你是一个人,你那伙伴不是人,他们两个既然不是人,你又怎
么能算人”郭怀眉梢儿微扬:“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念你的处境,你的身受,我不跟你计
较,可是你是不是太鲁莽,太冒失了。”
瘦汉子道:“怎么,你不承认是他们一伙,跟他们一路”
郭怀道:“他们是大兴县的官差,我还没有这份荣宠。”
“你认为是荣宠,我觉得让我恶心n”
“人心之不同,各如其面,当然对人与事的感受也就不一样。”
“甘心做狗腿子,有胆密告我,为什么你现在不敢承认”
“你错了,你不认识我,不了解我,所以我也不怪你,我,还没有什么不敢的,哪怕是
只沾上我一点边儿,可是一点边儿都沾不上的话,我没有必要承认什么。”
瘦汉子仰脸一阵冷笑:“话,说得很好,可是你不该错拿我当傻子,走南闯北,出生入
死多少年,我什么样的没见过,就凭你,还想瞒得过我这双招于,就算不为我自己,我也不
能替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留你这弃宗忘祖,卖身投靠的狗腿子,我既然在这儿等到你,
那你就是煞星照命,死定了。”
话落,闪身,真快,疾如奔电,一闪而至,扬掌就劈。
但是,他掌刚扬了一半,就猛一征的停住了。然后来了个霍然大转身。
因为就在他扬掌欲劈的刹那间,他发现眼前空空,人已经不见了,他来个霍然大转身也
没有用。眼前仍是空荡荡的,从站立处一直到村子北口,路上半条人影也没有。
怪了人哪儿去了
就在他一丝诧异刚自心底升起的当儿,清朗话声起自身后:“尊驾实在太冒失,太鲁莽
了。”瘦汉子大惊,机伶一颤,身躯前扑近丈,然后霍然旋身。
可不,人不正好已站在原处么
那么刚才前后空荡,他究竟躲到哪儿去了
瘦汉子惊声道:“好身法,我走眼了。”
他倒是见多识广,没把人家当成白莲教,不过他还是没能看出人家是什么身法。
难怪他看不出,他连人都没看见嘛
其实,不只是他,抬眼当今,能认出郭怀这高绝身法是什么身法的,屈指算算,只怕没
几个。只听郭环道:“你是走眼了,我不只是指身法,还有我这个人,我要真是你说的那一
种人,如今你还有命在么”这倒是,就算是有十条命,刚才那一刹那,也全交给人家了。
瘦汉子脸色一变,冷笑道:“谁知道你们安的是什么心,我不信邪,再试试。”
话落,他闪身又扑。
这回,他两眼紧盯郭怀,看他是怎么个躲法,还能往哪儿躲
他可真把人家盯住了,这回郭怀没躲,他要是早知道后果,他应该是宁可让郭怀躲开的
好。先见郭怀眉锋微皱,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来微一摆,就这么弹灰似的微一摆。
瘦汉子只觉一股强劲无比的劲气迎面卷来,撞得他立足不稳,脚下踉跄,一连退出了七
八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砰”的一声,黄尘激起老高,雾似的把他整个人宠罩了起来,他
经验老到,怕郭怀趁机会偷袭,想来个大翻身躲开,奈何胸中血气翻腾,身子重逾千斤,一
时竟动弹不了,他不由为之大骇。
就在这时候,黄雾的外面,传来了郭怀的话声:“由你仇恨他们的程度看,我确信你是
个你所说的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但是要是你所说的汉族世胄,先朝遗民都像尊驾你这么冒
失,这么鲁莽的话,我真担心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有什么作为,什么大成”
话说完了,雾似的黄尘也消散落下了,瘦汉子忙定睛再看,他看见的不是郭怀的正面,
而是郭怀的背影。因为,郭怀已经转身往前走了。
这时候,瘦汉子觉出翻腾的气血已经平息了,人也可以行动了,他就是不相信郭怀,在
他的经验里,他吃的亏,上的当太多了。
但是,对方所学奇奥,功力高绝,面对面动手,明知道是以卵击石,他只好改了主意,
扬眉舒目咬咬牙,他右手就要探腰。
适时,一阵擂鼓般急促蹄声,从身后村子方向传了过来,蹄声之中还夹杂着轮声。
瘦汉子他顾不得再施煞手偷袭了,一个大翻身人已跃起,仍然像只大鸟似的,投入了那
一大片玉蜀黍地里不见了。
蹄声、轮声很快的到了村口。
那是一辆马车,双套马车。
马车,一色黑,黑得华贵,黑得精致,这么热的大儿,车篷密遮,车帘低垂,谁也看不
见里头。套车的一双健马,也是一色黑,从头到脚,一根杂毛也没有,泼了墨似的,而且毛
色发亮。车辕上的车把式,不但也是一身黑,还用块黑巾包着头,挥鞭控缰,架势十足,只
可惜个头儿略小了点儿。车后紧跟着两人两骑,高头健骑也是神骏黑马,马上的两个,一身
黑衣劲装黑斗篷,黑巾包头,连腰畔佩剑的剑鞘都是黑的。
人是英豪马如龙,但是,个头儿跟车辕上的车把式一样,也嫌小了一点。
就这么一辆双套马车,车后两人两骑,轮蹄之声震天,狂飙疾风也似的卷出了村口,扬
起了弥天的黄尘。郭怀已经离开村口有一段路了,但是毕竟是靠两条腿走路,当然不及身后
驰来的车马快了。只一刹那工夫,车马离他已不足三大。
三丈远近,在这辆马车跟两人两骑来说,那只在眨眼间。
车辕上的车把式振腕挥鞭,鞭梢儿脆响声中,他刚要叫喊,可巧,也就在这时候,郭怀
迈步旁走让出了路。
第二章
车马可是真够快的,郭怀刚让出了路,疾风猛卷,已是擦身而过,好险
车把式似乎火儿了,就在擦身而过的刹那间,一声:“找死”
蹄轮声掩盖了这一声,听不真切。
鞭梢儿带着劲风,猛向路旁的郭怀抽了过去。
鞭子抽了过去,车马已驰出丈余,弥天的黄尘笼罩了车后。
也许是黄尘妨碍了视线,车把式这一鞭没得到回响,手上的感觉异常清晰,这一鞭是落
了空。是黄尘妨碍了视线么车把式明白,挥鞭的时候黄尘还在车后,路旁那个人,可以看
得清清楚楚,而且,车把式自己更明白,这根鞭子,只要出了手,从没落空过。
一声轻咦,紧接着长鞭之声脆响,车马驰速顿减,转眼间停了下来,停下来的时候,车
马已出近十文远近。车把式从车辕上站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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