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换太子啊”年轻人很平静,仍是那么温和:“我这个怀是胸怀大志的怀,不
是槐树的槐。”“从哪儿来上哪儿去”
年轻人郭怀道:“从东海来,上京里去。”
“别是跟刚才那个一块儿来的吧”
郭怀道:“我进门的时候他就在这儿了,我不认识他,不信你们可以问伙计。”
提链子枪的黑衣汉子转头望望那三个。
那三个早吓坏了,那还说得出话来。
拿铁尺的黑衣汉子,突然挪铁尺压住那长长的行囊:“这是什么”
“里头是几件换洗的衣裳,还有一把剑。”
两个黑衣汉子脸色一变,拿铁尺的道:“看不出你还是个练家子啊”
“算不上,练几套防身而已。”
提链子枪的道:“为什么藏在行囊里。”
“我是备而不用,也希望永远不要用它,而且,到现在为止,还没碰上一个让我非用它
不可的人。”拿铁尺的冷笑道:“好说,朋友,光棍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我们不敢冤枉
你,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在我们捉拿叛逆的时候也坐在这儿,而且行囊里还藏着一
把剑,跑了他那一个,不能再跑你这一个,别装模作样的,站起来跟我们一起走吧”
郭怀看看两个黑衣汉子,突然笑了,笑得很轻淡,但却让人看见了他那口既整齐又洁白
的牙齿:“我明白了,两位是不能空着手回去,只得抓一个回去交差,可巧就让我碰上了,
是不是”
拿铁尺的那个道:“随你怎么说都行,你自找倒霉,怪不了我们。”
郭怀道:“我不过是个过路的无辜,二位拉着我硬往刀口上送,何其忍心”
拿铁尺的道:“谁能证明你是无辜这话你留着,等到了县里再说不迟。”
郭怀微一摇头:“对你们,今天我算是头一次领教了,的确该杀,好在今天我脾气特别
好,这样吧我就坐在这儿,只要你们能带我走,尽管伸手就是。”
“好。”
拿铁尺的头一点,伸左手劈胸就抓。
没见叫郭怀的年轻人动,真的谁也没看见。
拿铁尺的黑衣汉子那五指箕张的左手,像突然让针扎了一下似的,叫了一声急忙缩回了
手。“你”
“我还在这儿坐着。”
拿铁尺的黑衣汉子火儿往上一冒,扬铁尺当头就砸。
还是没见郭怀动,拿铁尺的黑衣汉子腕子像是被什么震了一下,大叫一声,铁尺脱手飞
了,一个身躯踉跄倒退几步,左手抱住了右腕,再也直不起腰来,头上的汗珠子一颗颗豆大
直往下淌。
提链子枪的看直了眼,自始至终他没见这个郭怀动一动,他既惊又急,两手一搭桌沿,
就要掀桌子。那个郭怀还是好好的坐在那儿,而那张桌子的四条腿像在地上生了根,他就是
掀不动它,一动也不动。这种事儿,别说自从吃那碗公事饭了,就是打出娘胎也没见过,可
是他听说过,瞪着眼张着嘴,指着郭怀就叫道:“你,你是白莲教”
转身就跑。
抱着腕子忍着疼的那个,什么也顾不得了,撒腿跟了出去。
郭怀笑了:“白莲教这倒好,只怕很快就传递大兴县了。”
三个伙计,六只眼直愣愣的望着他,活像三尊泥塑木雕的人像。
难怪,白莲教本就比发现刚才那瘦汉子会武,是叛逆还吓人。
郭怀没理他们,其实,就算郭怀理他们,他们也不敢理郭怀了,郭怀不理他们,他们定
不过神来,还能在这儿多站会儿,郭怀只一理他们,他们非撒腿就跑不可。
郭怀只管吃他的,吃得很斯文,但是却不慢,吃完后,也没叫那三个过来算帐,搁下一
块碎银,提起那长长的行囊就走了。
帐虽没有算,但是给了那么块碎银足够了,只怕连那摔出门去的桌子,外带那把小茶
壶,那只茶杯也算上都用不了。
那三个愣愣还的站着,只不知道他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定过神来。
那条空荡、寂静的黄土路上,仍然看不见一个人影,那株大树底下,仍然也只有那条大
黄狗。因为那是往南去的路,郭怀没走那条路。
郭怀是要往京里去,北京城坐落在这个林子的北边儿,所以郭怀出酒馆之后,就顺着这
条穿村而过的路往北去了。
这条路,出北进村口,要比出南边村口看来舒服得多,至少在这种天儿里,看着让人心
里舒服。出南边村口,只有那一株大树,而出北边村口,却有着数不清的树,路两边,隔不
远就是一株,往前数,数不清,也看不到尽头。
树,没南边村口那一株大,因之地上那片阴凉,也不如南边村口那一片大,可是树多就
不同了。两边一片片连接起来,简直就成了两条阴凉的长廊,这,还能不让人心里舒服
还有,路两边,紧接着两大片看不见边儿的玉蜀黍地,一株株人来高,绿油油的,跟关
外北大荒的“青纱帐”似的,不但遮了不少炙热,偶尔风过,大片大片的绿叶舞动着,沙沙
作响,这,还不能让人心里舒服而,郭怀,并没有特别高兴,脸上也不见得有舒服的神
情,似乎,这么热的天儿,碍不着他什么。其实也难怪,别人大把大把地拭汗,衣裳都湿透
了,只有他,到现在仍是一点汗星儿都没有。这,要是让谁留了意,又非说他是白莲教不可
了。
人家人斯文,或许是心静自然凉,谁知道呢
可能真是,就算真是也用不着这样儿啊
看两条阴凉路他不走,偏偏提着他那长长的行囊,走在路中间,顶着那火似的大太阳
在行走。这条路,出村口往南去,没有人,往北去,也是郭怀一个,不,两个,两个人。
那另一个人,是在郭怀刚离村口没多远的时候,从玉蜀黍地狂飞而来的,活像只大鸟,
带得玉蜀黍的叶子“沙”地一声。
那个人飞出来就落在路中间,挡住了郭怀的路,一脸的冰冷冷得似乎能让炙热为之一
退。那个人,赫然竟是片刻前从村里小酒馆儿突围而出的那个,大兴县捕快眼里的叛逆,多
加点儿,是会讲古说故事的瘦汉子。
郭怀,他不怕热,却出奇的冷漠,甚至这会儿连那么个大人从玉蜀黍地狂飞出来,落在
路中间,挡住了他的路,他也视若无睹,提着他那行囊,依然走他的,直到两下里离不到一
丈远近。
“站住”瘦汉子冷喝出声。
gu903();郭怀这才停了步,似乎这才看见了人:“呃是尊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