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房里,面对着桌上的书,他今天竟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朱笔搁在笔架上,他沾了朱红却用不着。
一个字都看不下去,还加什么眉批
心里烦,懊恼,从威远镖局回来,他烦,他懊恼到如今了。
尽管烦,尽管懊恼,可是他心里很明白,姑娘风楼,以前对他虽也若即若离,不假辞
色,倒还好一点。可是自从京里来了那个郭怀后,就全变了,全不对了。
他不愿意相信,因为不管论哪一样,那个郭怀绝不能跟他比。
无如,他也明白,自从那个郭怀来京之后,全变了,全不对了,偏又是事实。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抓起那本书,砰然一声摔在地上。
刚这么砰然一声,外头响起个恭谨话声:“禀贝勒爷----”
玉贝勒他猛然站了起来,拍桌子叫道:“宫里的事让他们找老侯爷去,不必来烦我,去
----”书房外沉默了下,然后那恭谨话声又起:“禀贝勒爷,是侍卫营二等班领姚子明
有要事求见。”玉贝勒火儿熄了些,沉吟了下,才道:“让他送来”
“喳”
一声恭应之后,又一个话声响起:“卑职,二等班领姚子明告进”
玉贝勒双眉一扬:“叫你进来进来就是了,哪来那么多烦人罗嗦礼”
“喳”
外头一声胆怵心惊的恭应,低着头,垂着手,进来了穿戴整齐的侍卫营二等班领姚子
明,几步趋前一甩袖子,趋前打下千去:“见过贝勒爷”
玉贝勒显然还有点不耐烦:“有什么话站起来说”
“谢贝勒爷”
姚子明站了起来,退三步垂手哈腰:“禀贝勒爷,查缉营接获密告,有叛逆藏匿京城,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特地呈到了侍卫营,事关重大,卑职不敢怠慢,特来禀报,请贝勒爷定
夺。”
玉贝勒目光一凝:“叛逆藏在什么地方”
“回贝勒爷,据密告人说,叛逆藏在天桥口群义镖局。”
玉贝勒神色猛一动,急道:“可知道叛逆姓什么叫什么”
“回贝勒爷,据密告人说,群义镖局欧阳家一家三口都是叛逆。”
玉贝勒微一怔:“没一个姓郭的”
“回贝勒爷,没有。”
玉贝勒似乎有点失望,也旋即神色再动:“应该是一样,那密告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回贝勒爷,密告人说留置在侍卫营。”
“好”玉贝勒一点头,扬声喝道:“备马。”
外头响起轰雷般一声恭应。
侍卫营的职责,在于紫禁城的禁卫。
玉贝勒的职责,在于统领京师铁骑。
侍卫营自然在玉贝勒统领节制之下。
大内侍卫分好几等,御前干清门侍卫,一等侍卫,二等侍卫,三等侍卫,蓝翎侍卫,亲
军校,侍卫处主事,侍卫处笔帖式。
这些,不归侍卫营管,而由领侍卫内大臣、内大臣、散秩大臣统领。
但那领侍卫内大臣也得听这位威武神勇玉贝勒的,这是皇上的特旨。
因之,大内侍卫也归玉贝勒统领。
这位玉贝勒是什么样一个权势,就可想而知了。
就在侍卫营的签押房里,一个穿戴整齐的小胡子武官,正自焦急负手踱步。
一个传卫进来躬身禀报:“禀统带,贝勒爷到”
那名小胡子武官忙扶扶顶子整整衣,他这里刚整好衣,玉贝勒带着姚子明进入了签押
房。
小胡子武官垂手恭立,等玉贝勒走到里头站定,他上前一步打下千去:“见过见勒
爷”
玉贝勒道:“起来”
“谢贝勒爷”
小胡子统领站起身,退一步垂手恭立。
玉贝勒道:“文富,告密的人呢”
小胡子统带文富恭应一声,转脸沉喝:“带告密人”
外头响起了一声恭应,转眼工夫之后,步履声响动,两个穿戴整齐的侍卫带进个人来,
赫然是群义镖局两位欧阳”娘的那位田叔叔,那个瘦汉子。
瘦汉子一见房里的气氛,有点胆战心惊,他就要向小胡子统带文富施礼。
小胡子统带文富忙道:“贝勒爷在这儿。”
能让侍卫营统带这么尊崇的贝勒,只有一位,那就是威武神勇玉贝勒。
威武神勇玉贝勒的大名,谁没听说过
瘦汉子一惊,忙趋前拜倒:“草民田光,叩见贝勒爷。”
玉贝勒道:“你密告群义镖局欧阳家一家三口是叛逆”
“回贝勒爷,是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家三口是叛逆”
瘦汉子田光迟疑了一下,爬伏在地道:“回贝勒爷的话,草民跟他们家认识多年了,以
往经常到他们镖局去,他们的一举一动,草民清清楚楚。”
玉贝勒微一冷笑:“这么说,恐怕你也是叛逆”
“不”
“嗯”
田光立即磕头如捣蒜:“贝勒爷开恩,草民已经知罪了,所以才出首密告”
玉贝勒道:“你既然知罪,既然出首密告,可愿当面指认他们”
“草民愿意,草民愿意”
玉贝勒冷然道:“带下去”
二名传卫轰雷般一声答应,上前架走了田光。
玉贝勒双眉陡一场,又道:“姚子明,带着你那班弟兄,跟我走。”
在姚子明恭应声中,玉贝勒大步行了出去。
按理,抓一两个叛逆,是绝用不着玉贝勒亲自带人出动的。
只因为,群义镖局有个郭怀,他存心要给郭怀点颜色,让郭怀难看,看郭怀怎么应付怎
么办只郭怀敢帮群义说一句话,出一点力,郭怀他就罪加叛逆,抓得到郭怀不说,抓不到
郭怀,从此,普天之下,郭怀他再也难有个安身之处。
玉贝勒这一着,不可谓之不狠,而这狠,都因为一念妒恨,都因为一个“情”字。
可是他却不知道,郭怀已经离开了群义。
这是郭怀幸运,还是他玉贝勒幸运,还实在很难下定论。
连玉贝勒在内,共十一个人。
gu903();玉贝勒骑着他那匹蒙古种健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