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吕好问为权领门下省,徐秉哲为权领中书省。混在投机分子当中的谢垩居然都能借吕好问的名义得到封赏,却是受之有愧,但是谢垩仍然不作声,也随着众人谢恩。
张邦昌显然兴致很高,虽然天气阴霾地令人万分压抑。张邦昌下令百官分文武两厢站立,但是此时朝中武将所剩无几,只得命文官暂充武职,好一阵混乱之后,才勉强站定,谢垩却是站在了武职朝首,因此竟是遭来了不少或明或暗的白眼,谢垩只作不见。
张邦昌为官多年,又曾是当朝首辅,威势自是不凡,此时见百官渐已接受了自己的地位,当真喜出望外。原本张邦昌就担心吕好问会成为第一个反对自己的人,从而造成难以收拾的局面,甚至还犹豫过是否要让吕好问出席今日的朝会,因为朝中以刚正为名的,除了那个早被贬驱逐的李纲之外,就数吕好问了。这倒好,吕好问竟然成了自己的拥护者,朝中剩下的那些人,多半都是墙头草,事情居然会这么出奇的顺利张邦昌都有点飘飘然起来,乃下令百官:“多日以来朝廷常有变故,大臣有司尽失其职,从令以后由御史台监督,大家要各遵法度、各司其职。”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而合情合理,尤其张邦昌特别注重朝中老臣的情绪,凡提及朝事,皆不以“朕”自居,而且极其隐讳地避免官用的皇帝语,因此博得了不少人的好感。张邦昌特意“训斥”了王、吴等人,人前人后切莫以“陛下”称呼,王、吴等人目的已经达到,对于口头上的称呼自然不会过多计较,连忙唯唯应声。谢垩冷笑。
张邦昌昌以为嗣位之初,应该推恩四方,笼络人心,于是想宣布天下大赦,乃问手下群臣,目光却是瞟向了谢垩。吕好问乃朝中重臣,尤其是在后四大奸臣时代,其威望甚隆,如果得到他的首肯,想必事半功倍。
谢垩想了想,环顾一下殿上众臣,乃出班道,“启禀恩相,老臣有一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邦昌一愣,对谢垩此时的称呼很不满意。恩相那不是重新回到了以前张邦昌眉头大皱,吕好问可以驳了自己的面子,但是自己却好歹不能发作,无奈还得笑脸相迎,“舜徒,有话尽管直言。”
张邦昌也有计较,朝堂之上,却呼吕好问的表字,那是在提醒彼此旧交的身份。谢垩露出一丝高深的笑容,看了看群臣,又看了看四周,缓缓道,“京城四壁之外,都为金人所占,大赦天下是指赦免哪个天下”
举座皆惊。
谁都没有想到,吕好问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断这么一个应该是喜庆的场面,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谢垩身上。
张邦昌的脸色极其难看,青一阵白一阵的,但是偏偏一时之间有找不到任何话可以来辩驳,而且越是想要辩驳,却越是无力
就在这尴尬的当口,门外一声唱喏,“金国元帅四狼主殿下驾到”
兀术来了
所有人的神情顿时复杂起来。
张邦昌顿时眼睛一亮,忙起身迎接,口称,“故宋之臣张邦昌拜见狼主殿下。”
谢垩勃然大怒,扫视了一眼殿中群臣,皆有惧色,微微叹息。
兀术带了不少侍卫,瞬间就把朝堂围了起来。兀术怒哼一声,“方才是谁在妖言惑众”
哟兀术的耳朵还真好使谢垩不徐不急,迈前一步,“我说的都是事实,何来妖言何为惑众”
兀术一愣,犀利的目光顿时锁定了谢垩,却是不识,“你是何人胆敢在此放肆”
谢垩直斥道,“汝又是何人此乃我大宋皇宫,大宋朝廷,岂容你一番邦外人放肆”
张邦昌等人吓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心道,今天这吕好问怎么这么大火气,居然都敢跟兀术当面对斥此时朝堂上众臣都被谢垩惊呆了,羞惭的同时,都不禁为谢垩暗捏了把汗,鞑子的凶残可是出了名的,却不知他究竟长了几个脑袋
兀术见谢垩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一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兀术心里可打起了鼓。谁说南蛮子里就没几个硬汉先不说那个古怪神秘的谢垩,就是眼下不久前,吏部侍郎李若水,就把自己的皇兄粘罕骂了个狗血淋头,而且粘罕居然就没奈何得了他兀术久居江南,对汉人的忌讳习惯也沾染了不少,为了给张邦昌撑场面,平白无故地被人破口大骂,实在晦气,竟是以礼相待,“敢问这位先生高姓大名”
谢垩笑了,心道,自己跟兀术这小子还真算是有点缘分,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倒是撕不下颜面来,见兀术口气一软,倒也不可无理取闹,忙也客气地回道,“不才兵部尚书吕好问。”
兀术点了点头,不禁又对谢垩多看了几眼,却谓张邦昌道,“汝大宋尚有此等人物”
张邦昌一愣,兀术居然还在自己面前提到大宋字号,分明就是不承认这个楚国皇帝但是张邦昌却不敢当着满朝文武去提醒兀术,竟是异常受窘。旁边的王时雍见得山水,可是他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忽然望见了兀术身后的军师哈迷蚩,忙暗暗扯了扯张邦昌,又指了指兀术身后。
张邦昌恍然,忙用求助的眼神望了哈迷蚩一眼。哈迷蚩早就知道张邦昌的鬼心思,故意就等着张邦昌向自己求助,这样的人情才算卖得明明白白,不怕他张邦昌事后赖帐。哈迷蚩嘿嘿一笑,乃道,“狼主失言了如今大宋已经亡国了,现在只有一个大楚,没有大宋”
兀术猛省,大笑一声,“若不是军师提醒,孤几忘却。”
张邦昌浑身一震,兀术话里有话,分明就是告诉自己,若自己不能拿出令人信服的手段来,他兀术就根本不会承认自己这个楚国的皇帝张邦昌讪笑着,应也不是,否认也不是,竟是愣在当场。
哈迷蚩一步三摇,笑嘻嘻地走到谢垩面前,看了看,乃道,“老先生好生面善啊不知我们在哪里曾经见过莫非是旧识别来无恙乎”
gu903();谢垩没好气地回望了他一眼,瞥眼见众臣中有不少人面露疑色,顿时醒悟。哈迷蚩的用意很阴毒,隐讳地告诉其他人,自己是跟女真人老早就认识的,所以才敢对兀术如此无礼,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还很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