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垩呵呵一笑,“你就收着吧。走,我们去渡口看看。”
一行人从客栈出来,都是轻装而行,并无多少行李,倒也方便。客栈中的百姓却早已经散去,谢垩虽听得声响,却是刘家兄弟推说另有安排。
古瓜洲渡口与对岸的京口是整个长江下游江面水势较缓的地段,历来就是长江最重要的渡口之一,时值金兵南侵,虽然不至于一下子打到江淮来,但是足以震动了整个中原,最主要的还是京城沦陷,金兵不断制造杀戮,因此逃亡到江南,已经成为中原百姓的主题。于是渡口的重要性便突显出来。
难民们的登船在官兵的指挥下井然有序,这一点颇出人意料,刘二偷眼看见谢垩目光中隐隐有赞许之色,忙解释道,“北人不惯舟楫,我金陵水军却是深谙水性,有我水军保护半月来引渡百姓怕足足有数十万众,无一疏漏。”
这话虽然难免有自陈功绩之嫌,但是就凭这点功绩,绝对有理由让金陵水军的每个士兵都挺直腰板。谢垩笑道,“将军兄弟劳苦功高,谢某南渡之后,必当奏明康王殿下,以彰其功。”
刘二不由得脸色一变,失声道,“大人姓谢”
谢垩点了点头。
“可是什么殿阁的大学士”刘二的神色开始闪烁起来。
谢垩大奇,却是不置可否,望着刘二,“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刘二极力地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下意识地躲避着谢垩逼视过来的目光,讪讪道,“没,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刘二忍不住抬头偷望一眼谢垩,却与谢垩的目光交会,心头微惊,忙又道,“末将只是听说,听说京城有位谢学士,很、很有本事末将,末将仰慕得紧”
谢垩似是恍然大悟状,笑了笑,“刘二将军认错人了,我是姓谢,不过我不是什么学士,我只不过是皇宫里的一名普通内官。”
内官内官不就是太监吗刘二并不知道谢垩的详细情况,也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只字片言,对于谢垩的话却是深信不疑,天底下冒充任何人都行,却是鲜有冒充太监的。刘二嘿嘿一笑,“原来如此,还好,还好”
谢垩不露声色,却是凑到刘二耳边,“将军休怪,此番与我同行而来的,却是公主、郡主两位殿下,因此不得张扬,如果出了意外的话哼,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刘二顿时一凛,原来是公主和郡主来了,难怪有这么多宫廷侍卫保护,不禁暗抹了一把冷汗。
为谢垩一行准备的是一艘颇见规模的艨艟战舰,船上设施一应俱全。受了谢垩暗中的点拨,周钰和凝儿渐渐都流露出了曾为皇室女的气质和威严,令刘家兄弟两个人前人后忙得不亦乐乎,一路更是小心侍奉。
无风无浪,谢垩平安抵达京口。刘二亲自安排了住宿,待要派人护送谢垩去金陵的时候,却被谢垩婉言谢绝了。谢垩道,“此去金陵路途便捷,刘将军请回,谢某另有安排。”
刘二面有疑色。
谢垩解释道,“如今北方战乱,公主与郡主两位殿下脱难不易,不想节外生枝,而且公主与康王殿下尚有分歧,因此您看这护送就免了吧”
刘二微怔,谢垩是说公主和康王似乎还有些不睦,当然他们之间的事情,自然不是自己这个微末小卒可以过问的,闹了半天自己一路献的殷情却是白费了,免不得露出一丝气沮。
谢垩看在眼中,忙宽慰道,“将军勿恼,公主与康王怎么说都是亲兄妹,等彼此间的隔阂一消除,那还不是一家人吗你且放心,少不得就会有人到军中提携。”
刘二大喜,“如此,末将兄弟先谢过谢公公”
谢垩瞥眼见到不远处的周钰拉着凝儿都快笑弯了腰,登时气结,忙道,“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北岸,继续负责引渡。记住了,要区分百姓和富商,并非就需要开什么牢什子的黑店,善待百姓,恪尽职守,自然有你的好处否则”谢垩神色一厉,冷冷地看了刘二一眼。
刘二慌忙唯唯应承。
摆脱了官兵,谢垩板着脸走到二女身前,没好气道,“笑吧笑吧以后都守着个太监,看你们还笑得出来”
周钰嘻嘻一笑,递了个脸色给凝儿,凝儿会意,乖巧地钻到谢垩怀里,腻声道,“我们才不是在笑你呢”
谢垩方回喜间,却又听凝儿道,“我们是在笑那个欺世盗名的假太监”
谢垩登时无力,差点从马背上倒头栽下。
几人笑闹了一会,谢垩突然唤过一名随从,“李名兄弟,你是随石大哥去过金陵的,你有什么看法”
那个叫李名的侍卫是石秀的副手,行事严谨,为人一丝不苟。见谢垩发问,忙道,“以属下之见,金陵的根基怕是早已不保,而且康王对大人有了防备。”
谢垩赞许地点了点头,“何以见得”
李名与谢垩相处的时日不浅,了解谢垩的性格,想了想,答道,“招揽中原富商之举,显然说明康王已经从怀庆号中得到了切实的好处;在船上那刘将军的表现来看,他对大人的身份已经产生了怀疑,并且有了联想,那就说明,康王肯定有过口谕,留意大人的动向。大人虽然否认,但是不排除刘二向康王禀报实情,至于康王会对大人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却不是属下所能知晓的。”
众人皆默然,原本满心以为远投金陵可以有暂时栖身之所,却没想到金陵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九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凝儿突然发问,一路上,周钰把谢垩与赵构之间的事情或多或少地说了一些,但是单纯的凝儿一直都觉得赵构没有必要,而且也不会这么不合时宜地对谢垩采取任何手段。
谢垩苦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凝儿,自己对于康王的利用价值已经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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