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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画江山 淡墨青衫 2372 字 2023-10-02

只理军不理民,巡行地方,我跟随一起,只怕不很相宜吧。”

张守仁霍然转身,盯视他道:“怎么,有人和你说过什么”

吴猛吓了一跳,急忙道:“怎么会这飞龙军上下,谁不知道我与你亲近之极,我是你的左右手,得力臂助,哪有小人敢乱说什么。”

张守仁微微一笑,点头道:“说的是,说的是。这样,我只带你去巡视军营,安抚将士,军政分开,就不怕什么。”

吴猛嘿然一笑,向张守仁抱拳一礼,便洒然而去。

他去后不久,伍定国便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张守仁身后。

“将军,你将越骑军交给此人,能放心么而且,我们飞龙军,本来以你一人为主,你却要任他为副手。将来,若是你不在军内,此人下了乱命,又该如何”

张守仁并不回头,仍是伫立阶前,看着积雪笼罩下的颖州城内,默然不语,伍定国站在他身后,却不知道这个统兵上将,正在思虑些什么。

良久之后,张守仁方才回头,向他道:“此事,你不必多管。吴猛这人,我心中有数。他断然不会做出什么阴私鬼域之事。”

“可是要防患于未然将军以子侄待我,我断然不能看着将军你疏于防患,最后一世英名,却要毁在自己人手中。”

张守仁甚是不悦,却也不好和他发火,只是微笑道:“交代你不要管,你就不要管上个月,你不听我的命令,私下里抓了几个校尉,严刑逼供。其中一人,还是在襄城时随我的旧部。定国,你是在背崽时跟我的,和我当队正时的属下,不要太过生份才是。”

伍定国猛然抬头,额上的却敌冠高高扬起,他并不躲避张守仁的眼光,与之对视。良久之后,倒是张守仁移开眼光,向他道:“好了。这几个人,确有贪污舞墨之事。你也没有冤枉他们,这件事,也没有在军中引发不满。你做的好。”

“是。”

“不过,你不要太过锋芒毕露。”

“是。”

“我没有亲人,你就是我的亲人。你要帮我盯紧每一个人,知道么”

“是”

张守仁伸出手来,本欲在他肩头一拍,却又半途缩回。他背转双手,自顾自的在阶前转悠,半响之后,方向着伍定国道:“你的见解,看似正确。其实正如人所言,我军往西太远,扩张太大,好比大鸟失翼,力量散乱。不要害怕正面与敌人交锋。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怕了,难道他们就不来打了今年不打归德,不打东京,不代表明年不可以。不但东京要打,山东、海州、徐州,扬州,都要打。”

伍定国停住身形,顿首道:“末将愿为前锋。”

“定国,你以后多半不会以打仗为首要之务了。你是我的耳目,我的心腹。是我最信任的人。”张守仁回过头来,见伍定国面露一丝痛苦之色。他面色淡然,又向伍定国道:“你不必难过。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冲锋陷阵。你很勇猛,也很聪明。我有什么不测,我看这个担子,也唯有你才能挑的起来。颖州防备使,你先做着。将来设节度参军时,你是不二的人选。你要记住,正面的敌人可怕,背后的敌人更可怕。你好生体会我的意思,懂么”

“末将谨遵将军之令”

“好,你回去吧。”

伍定国在他身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方才转身而行。张守仁待他行远,方才转身,看着他踩踏而出一行脚印,喟然长叹。

他原本也不想让这个热血青年,早早陷在阴谋与酷刑,暗室与诡谋之中。可惜,他能完全信任的人太少。将伍定国放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中熏陶训练一番后,便又迅速召回身边,委以重任,这样的处置,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第六卷剑指开封十一

因为如此,他心中时时愧疚,并不愿意直视伍定国的眼神。对方的眼神中,已经由单纯和热烈,转为阴冷与残酷。私下里,他很觉遗憾。

此后数日,除了在初一那天,又下了一场小雪外,一直是红日当头,晴空万里。待得初五,积雪虽然没有化尽,道路却因为修整的极好,而重新得以正常使用。

初六清晨,张守仁召来伍定国等人,跟随左右,在城门处与吴猛会合后,便一起往城北一百余里处的第一军军营而去。

“吴将军,在颖州过年,过的可好听说你家口很多,不到四十年纪,都有五六个孩儿了。”

吴猛先是一笑,然后却又低头长叹。半响之后,方才答道:“是啊。现下都有三儿两女,我也算是家口众多,将来必定要子孙满堂了。”

张守仁愕然道:“那你叹什么气”

“老婆可能是在南方过惯了,北边的天气很不习惯。今年一年,咳个不停。医生说,是生子太多,把身子弄的弱了。”

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妇女一旦因为产后失调而引发很多的后遗病症,根本无法治愈,若是有什么不妥,就有性命之危。

张守仁默然半响,方道:“不如将嫂夫人送回南方调养,如何”

吴猛勉强笑道:“不妨事。大夫说,开春就会好很多。将来再好好调治,就不碍事了。”

飞龙军制,所有校尉以上的军官,均需将自己亲属,送往军治的城池内居住,任何人不得违例。吴猛上任之初,便虑及将来可能有对抗朝廷的一天,便将自己一家大小,全数带来。此时若是因为妻子生病,就将她送回,却又害怕人有闲言,也只得做罢。

“那也好。颖州城内的医生,是全由官府聘请的名医,坐馆看病,医费由官府给付。这样,不怕老百姓看不起病,却也使得医生每天接触很多病例。况且,医馆内有草药局,花费大量人力金钱,四处寻购药材。嫂夫人的病,在这里尽可以治的好。”

吴猛咧嘴一笑,答道:“说的可不是。给你嫂子看病的,我看他的手段,就远远强过我们老家那边的庸医。”

两人谈谈说说,旁人或是身边低微,不便插嘴,或是只顾着赶路,四处查探有无奸细,提防关防,竟也无心打扰。

自清早出门,行得五六十里路时,已经时近正午。一行百余人在路边停下,却是有着驿站,见着节度大帅来到,那驿站的小吏吓的屁滚尿流,急忙上前趋奉。

这小小驿站,供应却也充足。路边的十余间砖泥瓦房,一字排开,房前种有桑树,平有院场,看起来清洁爽利,令人舒适。

房屋之后,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却又是猪圈鸡场,内里卧着几头肥猪,几十只鸡正在鸡舍中低头寻觅着食物。

gu903();“不要杀猪。律令上言,月初宰杀一头,阉制以备来客。我们就吃阉肉,那鸡就按着规定,给我们宰上几只,不准特别,亦不许格外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