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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画江山 淡墨青衫 2372 字 2023-10-02

张守仁手捧浓茶,借着茶的热气,暖手暖脸。自己大声吩咐了那驿吏之后,因见吴猛四处探看,伸头探脑,甚觉好笑,当下向他道:“吴兄,在看些什么。看你的神情,到象是得了宝一般。”

吴猛笑道:“我也算走南闯北的人了。这样规制堂皇,气派十足的驿站,还是头一回见。我看这驿吏,很是卖力,这里清洁齐整,让人一进来,就觉得欢快。”

“这有什么。整个六州内,几百个驿站,都是这般。养猪多少,场院多大,备有几匹应急的驿马,几点开门,几点歇息。这些,都有律令明文规定。”

他努一努嘴,看着那来回奔忙的驿吏道:“他月俸十贯,极其优厚。母猪产的仔,若是超出规定之外,便算他的。只是若是死了猪,瘟了鸡,他就有罪。剥去公职,发往山中挖矿,若是在路边修路,三年五年不等。”

呵了口气,又舒服的喝了口热茶,张守仁总结道:“诱之以利,然后以重罚震怖,没有人敢不卖力,也没有人可以不卖力。”

“守仁,你打仗起来行,治理起民政来,也可比咱们南边的那些文人们,强过百倍。只是,”吴猛迟疑片刻,方才笑道:“只是有些过狠。我知道你在大别山内的苦工营,在里面也有人放出来的,人人都道,宁愿让人砍成一百块,可也不想再回去了。那些村流子,二楞子之类,在你营里关上一年,回家后,一拳打不出个屁来。”

“这也是不有办法的事。我若不是心狠一点,手段辣一点,又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聚集起最大的力量”

张守仁答上一句,又道:“你看这道路,宽五十步,先以黄土夯实,然后夹以碎石,再垫泥土,如此反复数次,平如境,坚如铁,虽遇暴雨而不损其形。我敢说,千年之后,这故道犹存。”

他冷笑一声,向吴猛道:“咱们朝廷,每年要花多少钱在河工,在修路上,你说说看,有我一半的成效么”

吴猛道:“秦始皇修路几十万里,也是这样坚实。只是秦二世就亡了,不惜民力的教训,就是这样。守仁,你要谨慎。”

“这也是正理。不过,秦是徭役无度,我却是以工代赋。咱们大楚,废除了前朝积弊的部份,却是没有一废到底。授给农人的田地,不多久,又被兼并。以后,我不仅按亩收钱,还要尽免农人田赋,每年由官府出头,以工代赋。

这样一来,官府又能有大量的人力使用,又可以使得农民负担减轻,两相其便的事,哪会激起民变。“

他嘿然一笑,又道:“不过,现下只能是设想。我治下的农人,种的都是我的田,用的是我的耕牛农具,自然要多出些力气,这些他们也没有话说。待到将来,确定田亩地数,不得买卖,不得转授。国家手中用工商之利,而使得农人轻松,不受兼并之苦,遇着大工徭役,官府以钱买力,愿出力者自愿而来,如此这般,方能使得农人歇肩,不再受这千百年下来却一般无二的苦楚。”

吴猛双手合什,吟道:“阿迷陀佛,善哉善哉。这些话,但愿有实现的一天。”

“吴兄,你是将军,不要念这些佛号。不然,将军们都念佛,谁去打仗”

两人说笑一阵,吃过酒饭,将欲上路,却见不远处有尘土扬起,过不多时,却见一个背插红色小旗的骑兵,一溜烟似的飞奔而来,直至这驿站门前,方才慢慢减速,待到了场院之前,方才大声叫道:“通传,前方三十里处有桥崩塌,行人或是改期,或是绕道而行。”

他并没有看到张守仁的帅旗,喊过话后,便欲离去。

“站住,瞎了狗眼了,没看到大帅在这里”

张守仁的几个亲兵,立刻大怒,上前一步,将那传迅兵的马缰绳拉住。

“你们几个,嘴里抹了屎么,这么不干不净。不要以为跟着我,就能欺男霸女。”

张守仁勃然大怒,将那几个亲兵斥退,自己上前一步,问道:“前面是怎么回事”

这一瞬间,吴猛心中欢喜,竟好似见到了一年多年,那个黑黑瘦瘦,在禁军营中孤身一人,自信无比,又宛若少年的张守仁。

“回大帅,前方的石桥不知怎地,突然崩塌,当地的百姓禀报了驿站,驿官寻得我们队正,队正命我们四处传迅,以免行人徒费时间。”

张守仁已经明白,却又问道:“那么,有人去通传给当地官府,前去修桥了么。”

那兵早就跳下马来,此时抹一下额头上的汗,也不知道是狂奔时热出来的,还是太过紧张所故。他跪在张守仁身前,低头答道:“是,早就去通传了。只是要修好的话,最少也得好几天功夫。小人估摸着,会先搭一个竹桥,以便行人通过。不过,那少说也得两个时辰。”

“好了,你继续去传讯吧。”

张守仁温言令他起身,又见他上马离去,方才沉下脸来,向着自己的亲兵队长令道:“带我的符信,就地将县官免职,令县丞带人去修,三天内修不好,县丞也免职。桥上的砖石,必定刻有修桥督造官的姓名,立刻下令县尉将他抓捕,下法司审判定罪。”

“是,小人这就去办”

那亲兵队长应了一声,即刻拿了张守仁的信符,带着几个从卫,打马狂奔而去。

其余各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如何是好。若是按着原本的行程,仍然往第一军的驻地,则路上少说要耽搁两个时辰,待赶到军营时,已经是半夜时分。而掉转回头,似乎亦是不妥。各人张大了眼,却是等待张守仁的决断。

“你们楞着做什么,收拾一下,准备上马。”

旁人尚未做声,伍定国却已经吩咐众人,准备上路。

张守仁大步上前,翻身上马,向着各人笑道:“还是定国知道我,决定了的事,则必定要去做。”

吴猛亦是相随上马,笑道:“在那边干等两个时辰,不如在这休息。”

张守仁摇头道:“我也想看看地方官员们应急和处事的手段办法,考察官吏。是以要现在就去,我说定国知道我的意思,就是在此。”

“好,那咱们就现在动身。只是我是老粗,一旁看着就是,可不敢随便说话。”

张守仁转身一笑,也不多说,当下带着众人,打马而行。三十里路,不过半个时辰不到,便已经赶到。

这一处河流,甚是湍急。虽然是冬天枯水季节,却仍然是奔腾肆虐,其势凶猛。河岸两边,虽然有人通传,却仍是聚集了不少路过的官吏、士兵,百姓。两边黑压压的人群,却都正自看着河边发呆。

张守仁奔行到前,早有亲兵将围观的人群赶开,他定睛一看,却见几十个穿着官袍的官员,正以半只身子,泡在水中。

“喔,是吴禁。”

他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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