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血战归德二十二
胡光此时已经吓的呆了,张守仁以前不论遇到多么大的压力,受到多大的挫折坚难,都从未有过如此感情外露的时候。
想到张守仁创业之难,前途之险,身负担子之重,他亦觉心中酸痛,不禁自责道:“大帅,是我的不是。你何尝愿意如此,不行刑杀,不令人畏惧,多死的就是咱们的兄弟。”
说罢,又是扭过头去,泣道:“我只是不想我的手足兄弟们,变成两只脚的野兽罢了。”
张守仁此时心情渐渐平复,他心中也是暗自奇怪,自己何已至此。原本是要和胡光彻谈一下,却不曾想自己到先失态起来。
略一平复心情之后,他因向胡光道:“好了,我也没事了。总之你明白才好。老百姓,是群羊,怎么利用和驱赶他们的力量,是靠仁义和说教吗没用,那得百年之功。我们有这个时间吗没有。是以我只好用最短的时候,把手中的力量发挥到最大。这一次,未屠归德,下一次,降城免罪,一个不杀,不降者屠城。这是蒙兀人的招数,野蛮,恐怖,不过有效,非常的有效。”
他盯着胡光扭曲的脸,又道:“我大汉已经文明已久,可为什么打不过野蛮的鞑子,是因为这个时候,文明不是野蛮之敌。只有让我肃清草原,削除一切我大汉子民的隐患,到那时,再说文明不迟。这个时候,要铁和血,只要铁和血”
胡光心中极为痛苦,却只得答道:“是,末将明白了。日后也必定不会再心生嫌隙,一定按照大帅的意思办。”
张守仁点头道:“你的顾虑也有道理。我不能让属下成为蒙兀人那样的野兽。这样,我以后会专门成立一支由俘虏担任的奴军,专司屠城。飞龙军人要学会自己排解战场上的压力,用更好的渠道来发泄,而不是用屠杀和强奸。这样的两足野人,我也厌恶。”
胡光大喜,当下跳下马去,跪在泥泞里笑道:“好,这下末将再无所求。”
张守仁也是忍不住一笑,向他道:“你也真是不贪功名利碌至此么回来了,官儿没有了,地盘让人抢了,你竟若无其事你知道么,你要斩那几个人,李天翔故意在众人面前与你唱反调,就是要夺你在第三军中的人心。他的招数可以说是有效,你今天杀的那几人,你在第三军中那么久的心血,算是白费了。士兵们,不会喜欢一个太过死板僵化和不珍惜下属生命的主将。”
胡光站起身来,拧去衣袍下摆上的泥水,向张守仁笑道:“你还是队正时,我就跟随你左右。你是什么以样的人,我能不明白么你罢了我第三军的职务,最少也会还我一个相近的。待将来再有更好的缺,你也自然会优先考虑我。这李某在你眼中,只怕不及我地位之万一吧。”
张守仁微笑道:“好缺,你得靠自己的能力来取,我不会因为人情就给你。至于李某人,他有能力,我就会用他。不过信不信他,就是另外一说。”
他抬头望远处一看,突然笑道:“胡光,走,过去看看,那边在斩人。”
胡光怪道:“大帅,你眼前滚过的头颅,只怕也是成千上万了,斩人什么希奇,有啥好看的”
“这个有所不同,大大的不同。我问你,咱们除了杀过以前伪朝的指挥使,可还杀过什么大官了”
胡光摇头道:“这到没有。上次颖州之战,也最多打死过敌人的千户官,还是大帅自己亲手射死的。”
张守仁诡笑道:“这一次可不得了,几十个指挥使级别的,还有一个汉军万户,归德防御使张弘范将军。”
胡光也是精神一振,笑道:“这么大场面,属下非得看看不可了。”
待到此时,归德城外听说要斩张弘范和张氏家将的人已经不少。不论是飞龙将士,还是那些辛苦一天的市民,听说要斩杀这样的蒙兀大将,汉将世家的家主,都觉得兴奋非常。不多一会的功夫,已经有数万人来到万人坑前,里三层外三层的拥挤着向前,想看看这个北地汉人名将,是如何被手起刀落,砍成两截。
张守仁与胡光到时,李勇等人已经带着人赶到,将刑场旁最好的一块场地上的人驱赶开来,见张守仁过来,各人都不敢再如适才那般拿他取笑,只是一个人噤口不言,等着张守仁发话。
“你们不必这样,我又不会让你们陪斩。”
看到各人噤若寒蝉,张守仁却是先笑将起来。待转头一看,因见不远处胡光押送过来的那辆大车,心中却是没来由的一痛。
“好了,可以问斩了。”
原本的打算,是要在午时将这伙人问斩,却因为大雨磅礴,无法行刑。张守仁却是不管什么旧规矩,依旧让人将这伙人犯押了出来,要在所有的归德城民前开刀问斩。
见着这伙人适才还是如丧考妣的模样,此时却是神情兴奋,如同饿狼见着猎物一般,两眼圆睁,双拳捏紧,神色兴奋之极。张守仁心中鄙视,向胡光挪嘴道:“你看,这些人死上十回,我也不会心疼。”
胡光也是大觉鄙夷,却始终不能如张守仁这般的冷酷,当下也只得苦笑一声,不回他话。
张守仁话已发出,行刑的军法官不再等候,当即立刻宣谕,将军正司处斩张弘范等人的文告宣示,一待读毕,便将张弘范脖子间的亡命牌拿开,准备动手“张大将军,饶命,饶命。”
一松开张弘范嘴上的麻绳,这个吓的全身发抖的大将军,连忙大声叫唤求饶。他拼命扭曲身体,向张守仁立身的方向大叫道:“我河北张氏,在老家还有兵,还有人,还有不少人在蒙军中效力,只要我投诚大帅,他们一定闻风来投,可以大大削弱河北路的抵抗啊,张大帅”
见没有人回答,却又叫道:“我河北世候一向同气连枝,大帅将我斩了,只怕整个河北的汉军世候都会誓死与将军为敌,不死不休,请将军三思再三思啊”
他声音凄厉之极,说的又极有道理,那监斩官不禁迟疑,拿眼去看张守仁。
就在张弘范身边,他的家族同谱中的将领们,小半随他一起哀求饶命,大半却是昂首而跪,不肯出声。因为听到张弘范叫的太过恶心,还有几个朝他横上几眼,神色鄙夷之极。
“还不动手”
张守仁将眼一瞪,那监斩官吓了一跳,连忙挥手道:“斩了斩了,下面的罪人不管说什么,都不要等了”
一个刀斧手和两个助手走上前去,两个人将张弘范按倒,只露出脖子,等他满嘴是泥,再也无法出声和挣扎时,那刀斧出看准一个空当,手起刀落,一抹寒光闪过,血光溅起,张弘范已经是人头落地,一缕冤魂,却是去找阎王求饶去了。
那刀斧手将他的头颅一踢,又让人解开下一人的绳索。这人却是张氏家将苏明安,他挣扎起身,先是向张弘范的尸体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却又吐了一口吐沫,神色鄙夷之极。
张守仁大感兴趣,策马上前问道:“你叫什么,为什么又是拜,又是鄙视于他”
苏明安见他装束,知道这人便是张守仁,以极其迷惑和敬佩的眼神看了半天之后,方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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