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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此时的静思也不过刚过十岁,不由童心大起,说道:“师弟呀你若是听话,待师兄从长安回来,给你带糖吃啊”说完飘然而去,倒让少年老成的静思哭笑不得。

回到家中,见思容已是恢复了很多,怕夜长梦多,再有变故,遂决定当晚就带她上山安置,当下嘱她写了家书收好不提。

是夜,天公作美,乌云遮月。待一更鼓响,庄中早已是万籁俱静,崔破携了思容朝二郎山行去。

可怜月暗无光,又是山路,思容从小娇惯养大,那里受得了这罪,更兼一只小手被表哥紧紧握着,心跳的似要从胸膛中蹦出来,大脑更是迷迷糊糊,走路也就愈发的跌跌撞撞,就添了几分辛苦。

上得山来,来到观后侧门,早有小师弟静思在此等候,崔破未及招呼,便直奔师姐静思住处,还未叩门,只听室中有火石击打之声,亮起一盏油灯。下一刻,静思已经打开了房门。

崔破见此,伏下身去,不待思容害羞拒绝,已将她负起。思容一惊,忙忙的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崔破展开身法,向观中行去。

初始,思容小脸羞得通红,两只手臂也僵硬若死,那里敢动个分毫不久崔破身上发热,思容只觉一股男子的气息越来越浓烈的冲进自己的鼻子,浑如迷药一般,使自己的脑子愈发的昏晕。

慢慢的,原本虚弱的思容,不堪这整夜的紧张,眼皮已是越来越重,心中也逐渐的平静了下来,只觉几天来的苦苦煎熬,至此都归为平安喜乐,便是那往日一听就要做噩梦的夜枭号叫,今夜也变的如此动人,感受着表哥的体温,不知不觉,思容放松了手臂,身子也愈发贴得紧了,只听到表哥的心跳,一声一声,逐渐与自己的融合。“咚”的一声之中,便有两颗心一起跳动。心念一动,流下泪来,只愿这山路永远也走不完;只愿这夜永远也不要过去;只愿永远伏在他的身上,数这心跳的声音。不觉之间,缓缓睡去。

上得山来,来到观后侧门,早有师弟静思在此等候,未及招呼,崔破直奔师姐静思的居住,正欲敲门,听得屋中有火石击打之声,亮起一盏油灯。下一刻,静思打开房门,崔破见她并无让路之意,心下会意,转过身去,待静思接下了思容。

崔破见如此大的动静,思容犹在梦中,并未醒来。知她这几日的体力、心力耗费太多。也不忍惊动她,只是向师姐躬身一礼,道声:“有劳”复又转身下山而去。

卷一潜龙藏息第二十二章重逢

下山之后,并未直接回家,而是连夜向族学奔去,仗着身手灵活,越墙而入,将思容报平安的信丢在了先生崔知节的院中,复又连夜赶回。

此夜虽然劳累,但却是他习练轻身术以来的首次展示,心下得意非常,颇有江湖豪侠的快感。只恨不得赶紧出现一个拦路的劫匪,再加上一个落难的公主,这样的夜晚将是多么的完美呀

此后的两月,崔破在家中温书,每日早起练功不辍,偶尔也去定州城中,或至学堂,参加一些文会,通通消息。家中自有母亲为他整理行装,思容也随了静叶出游幽州暂避风头,倒也无须担心,日子过的很是惬意。

这一日,崔破早起,念及今日须到州中领取拔解状及通关“过所”〈类似今天的介绍信〉。梳洗罢,依旧一袭布衣白衫前往州城,到得府衙,天尚未午,请教一曹吏后,才知午时设宴款待今年拔解的贡生。“过所”等物在宴后一并发放。

出了衙门,见天时尚早,自往坊市行去。他本无目的,也不要买些什么,只是随意走走,不觉来到专卖胭脂、女红的街市,正待转身要走,又想到难得来此一次,又是即将出门远行,也应该买些东西捎给母亲、石榴、枇杷及思容才好。

当下打定注意细细看去,在一家绸缎庄前,见有各色绣花锦帕,丝质不俗,绣工也很细腻,而价格公道他也承担的起,遂定下心来,仔细挑选。

“呦这不是崔公子吗怎么到了胭脂街”声音甜腻醉人。

崔破扭头看去,入目处首先便是一片凝脂也似的雪白及曼妙的身姿,却不是那尽占风流的顾五娘更有何人她身后跟着一位淡黄罗衫的女子,此时正满脸通红的垂首用细若葱兰的手指绞着锦帕。她站在成熟的五娘后面,亭亭玉立,倒也别有一番清新之态。

崔破行了见了礼后道:“数年不见,常自思念五娘的无双歌技。不想今日能得偶遇,只是五娘愈发的美艳了。”

顾五娘心下一阵诧异,没想到当日那个话也不肯多说的少年才子,今天再见时,嘴上倒象抹了蜜一般。细一打量,三年前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如今已是长身玉立,少了一份木讷,虽是一身粗衣,却怎么也掩不住那一份飘逸之姿,尤其是那一双眼,黑的仿似天空中最深的雾,却又亮如最璀璨的星,一盯着看,便忍不住的要沉下去、沉下去。长长的黑发并未挽髻,只是用一条衣衫同色的布条缚住,更有一种简单的潇洒。整个人看去,竟似出家人一般有出尘之意。

五娘心头一动,暗道:“好一个美少年”一想及此,瞟了一眼身后,却见随她一起的弱衣依然羞红着脸不肯抬头,心下一叹:“这一份相思可怎生解得”

她心中如此思量,嘴中却道:“五娘已是老了,倒是小妹弱衣近年琵琶之技大有进境,嗓音亦可。公子天纵其才,若是肯做绝妙好辞,我飘香居定然倒履相迎公子。”

一番话说得崔破口中逊谢不已,却听五娘复道:“前几日听凌公子言及你在崇玄观中读书,绝少下山,今日又是为何有暇来这胭脂街,还是买这些女儿家的饰物,恩”这一声尾音只拖得缠绵悱恻,无尽之意都在其中。

崔破心中一荡,解释了今日之事。

闻听崔破欲赴京科考,五娘脸上一黯,斜眼向身后瞟去,只见弱衣绞着锦帕的手猛的一顿,复又更为用力,以至手都失了血色。

“我的傻妹妹呀你可是身在贱籍之人,怎么能动这样的心思”五娘心中叹息,嘴中回道:“正好我等今日应使君大人之招,为此次宴会进献歌舞,大家一起同行如何”

崔破欲待拒绝,抬头见到五娘那一双颇堪玩味的眼神,心下道:“何必效那腐儒之行”脸上微微一笑:“如此叨扰五娘了”

五娘让他稍等,带了弱衣进了另外一家售卖胭脂的店铺,不一会儿出来后,唤了崔破一起向坊外行去。三人男的飘逸、女的俏丽,又是在这女子集中的胭脂街上行走,少不得引来阵阵啧啧赞叹之声。有识的五娘身份的,不免要骂上两句:“贱籍女子,也敢如此招摇”

五娘一瞥之间,见崔破绝无扭捏之态,当下心中更是看重,复又扭头看了看自己疼若亲妹的弱衣,心下一转,涌出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