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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见刚刚笑出声,便觉一道凌厉的目光直向自己投射而来,似是要洞穿自己的肺腑一般,那里还笑的下去,笑容初绽便又蓦然急收,脸上的表情当真是精彩已及,只看得旁观的崔破差点忍耐不住,笑出声来。

法性止住了自己师弟的忘形,扭过头来,一声长叹后,对那义操说道:我早知是难以说服师兄的,只是眼见当今天子身体日差一日,留给我教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惟有我教门一统,方能积蓄力量,待机应变。这件事家师岂会不知它的艰难只是若不如此,只怕难免当年南北朝时法难故事。当年佛祖初传佛法时又是何等的艰难,但是如今佛法却得大盛于宇内,此中道理师兄可曾深思。三年来,你我就这等问题已经论辩了无数次,师兄既然决意心意不改,如今时间紧急,实在拖延不得,说不得今日只能对不起师兄了,便由师弟送你回归那佛天乐土,再不受这尘世纷扰如何

那法性说完,不再有半分犹豫,在崔破惊骇的眼光中,手提禅仗向那早已委顿于地的义操逼近。

此时,崔破眼见这胖大和尚要在自己面前杀人,欲待要救,只看这几个僧人身形矫健,又能来承担如此机密、重大之事,只怕不是易与之辈,自己孤身一人,拖着这样一位伤重之人,又如何能够逃脱,一个不好便是将自己饶了进去,依然是于事无补;逞匹夫之勇,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再者,他本也对佛门无甚好感,眼见他们自相残杀,愈发厌恶,也就息了那舍己救人的心思。

且不说崔破的心思,却见那义操见法性逼近,微微一笑道:贫僧这一具臭皮囊,不敢劳动师弟犯我教门重戒,且容贫僧自去如何我那同门师弟应在离此不远之地,不消多久应能找来此地,只望法性师弟看在你我三年论辩的香火情分上,待我回归之后,能令我师弟处理我这具皮囊,使之能够重回山门。一番话说完,也不等那法性回复,便重新盘膝而坐,忽然朝崔破藏身处微微一笑,然后闭目手结法印,轻轻诵道: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声音渐小渐微,一代高僧,就此圆寂。

法性试了他的口鼻气息,站起身来,一声轻叹之后,茫然四顾片刻,方才叱喝一声:走带着两个师弟,展动身形,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

崔破自藏身处缓缓站起,脚步沉重的走向那义操遗体,方才义操的那一个微笑使他惊诧莫名,心中如同打鼓一般:他发现我了此时见那几人已走,遂也上前来看个究竟。

走到义操身前,见他依然是圆寂时盘膝而坐的模样,手指不知捏着一个什么印诀,借着淡淡的月色,崔破向他脸上看去,只见他面上竟然毫无怨恨,一片安详之态。虽然素来不喜这些口是心非的和尚,也不免对这义操心下钦佩。

看过之后,无甚发现,崔破正欲转身离开,抬眼之间,见到那义操遗体右侧阴影之中,隐约似有字迹划痕,遂转过身去,点了火褶细细查看,只见果然有字刻画于地,只是那字迹潦草以极,而且越到后来字迹愈轻。

崔破费时良久,才得以勉力断续念出:内奸,经传吐蕃慧果心下一动:莫非他真是察知我的所在,却要托我替他传经,是以不曾揭穿

他心中还在思量,风中又隐隐传来一群人的奔走之声,崔破一惊,不再迟疑,伸手从那义操怀中摸出一本经书,不及细看,伸脚抹了地上字迹,向藏身处遁去。

回身之后,崔破不敢再如此大意,牵了花花轻手轻脚又向后移了百十米,方才重新伏下,向外张望,所幸他处于下风处,夜风的呼啸掩盖了他与花花的足音。

卧定未久,只见远远自前方又涌来一群僧人,远远看见盘膝而坐的义操,发出一阵欢呼,只是崔破却远远看见,那行在队伍最后的,一个身穿月白僧袍的中年僧人竟然奇怪的有一个转身的动作,虽然立时便又转了回来,但是在一群急急前冲的僧人中显的份外引人注目。

不一时,那群僧人已然围住了义操的遗体,下一刻,已有忍不住的哭泣及诵经声随风传来,崔破远远望见更有一个身形长大的僧人竟然拔出了雪亮的戒刀,神情激动的对天比划,那里有半分出家人与人为善的样子而那适才行动诡异的月白着装的僧人却趁乱在那遗体身上摸索什么崔破心中一动:莫非他就是那内奸,要找的就是这本经书凝神看去,想要辨认那僧人的面容,但是月色黯淡、距离又远,终究不能够。

那群僧人折腾了许久,才去左边林中,伐木做成担架,抬了义操遗体离去。

见他们行的远了,一人一马重新站立起来,那花花方才憋的很了,此时再得自由,难免欢声嘶叫,蹦跳不休。崔破重新升了火,以避猛兽,借着那火光,掏出怀中经书,却见封皮之上有三个公整遒劲的楷书大日经。

翻开经书,只看得两眼,崔破已经了无兴趣,原来这部佛经竟然是用密语写成,不知内中关节者,根本不解其意。将那经卷收进包囊之中,崔破重新又躺下休息,以备翌日继续赶路,只是此时,那天上的月儿早已经过了正中,径直向东方滑落。

〈时间仓促,仅仅找到大日经经文四句此真言相,非一切诸佛所作,不令他作,亦不随喜不合本文适用,是以文中义操这个密宗宗主口中所念,乃是借用心经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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