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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父亲大人常年远在安西节度任上,爷爷疼惜我姐妹,就经常召唤我们陪在他的身边,这十年来,爷爷卸甲自军中隐退,在家里便是整理这些多年领军的心得,以及险要雄关的攻城、守御之法,梅若性子灵动,这誊抄的事情就由我一人来做,时间久了,多多少少的也就记住了一些。”见崔破正色问道,菁若也就做正了身子,细细回答。

“难得你有这心思,别伤心以后,会有我在你身边陪着你的”崔破赞许了一句后,见菁若脸有黯然之色,知他必是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握住了她的手温言安慰道。

“恩”菁若乖巧的点点头,随后身子微微一斜,依偎到崔破怀中,二人再也无言,都沉入了满腔的柔情密意之中,良久,崔破见怀中菁若嘴唇翕动,附耳凝神听去,却是一曲近日流行的歌子:

正青春人在天涯,添一度年华,少一度年华;近黄昏数尽归鸦,开一扇窗纱,掩一扇窗纱;雨纷纷风翦翦,聚一堆落花,散一堆落花;闷无聊愁无奈,唱一曲琵琶,拨一曲琵琶。业身躯无处安插,叫一声冤家,骂一声冤家

千年厮杀不绝的黝黑雄关前,栉风沐雨百年的虬劲古松下,一对风华正茂的少年相依相偎,这一刻,便是那亘古吹拂的猎猎朔风行经山丘时,也放缓了脚步,愈发轻柔,似是不愿破坏了这一幅饱含生机、人间至美的画卷。

这一路北上晋州,正是当日崔破赴京赶考时所走旧途,唯一不同的是,此番再进驻驿站,种种待遇真是天渊之别,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来一些大镇驿站中竟然还设有竹林、池沼,只是等闲贫寒士子、过往的小吏无权享用,而他能得如此待遇,也不过是因为头上顶着一个郭府的金子招牌罢了,这种种反差,由不得让崔破感慨一声:“权势呀权势”下一句再想说些什么时,竟是无言,只觉人情冷暖,尽在这两字之中。

为顾惜菁若,这一路且走且止,不远的路程,只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方才遥遥可见晋州城池那略显残破的灰黑城垣。

更走近些,崔破眼见这晋州城位于平水、高粱水汇流处之高地上,城高近三丈,城墙以石砖包裹土心筑成,颇是坚厚,只是由于久未修缮的缘故,看来不免有几分残破、萧索。

这一行车马还未抵城门处,早见有几位身着官服之人,远远的迎了上来,崔破也就喝令车马止步,自己翻身下马,向几人迎去。

崔破见那一行数人之中,为首的一个是头戴进德冠、身着深绯官服、面目黎黑的汉子,他既然如此着装,定然是本州刺史无疑,在他的身后跟着的俱是或浅绯、或绿色官服的本州官吏。

相隔还有数步之遥时,崔破顿住脚步,行了一个下属参拜上官的谒见礼后道:“下官八品职衔,初来赴任,却蒙各位大人出城相迎,实在是无礼的紧”

“崔大人太客气了,直到前日,节帅大人行文至本府,我等才知,朝廷居然派了天下闻名的新科状元公来本府任职,这可是开国以来前所未有之事。此消息一经传出,实在是合府欢庆。朝廷对本州如此厚爱,我等实在是应该望阙叩拜,感谢陛下圣恩。”韦刺史还了一礼后,如此说道。

趁此时机,其他一众官吏也各自依照品级上前见礼,好一阵热闹后,方才寒暄完毕,众人在刺史大人的引领下,入城而去。

卷三龙战四野第二章

崔破微微落后半步,跟随于使君大人身后,顺着他解说本地情形的间隙,接话说道:“这状元二字,还请使君大人莫要再提起,自今日始,下官便是大人僚属;再则,下官来此,是由兵部授缺,除了武事,其余杂事,还有请使君大人容我偷偷懒了。”

一听崔破此言,韦刺史三日来紧绷的心弦,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他本是长安万年县韦门世家子弟,京中的消息甚是灵通,自然知道崔破来头不小。少年气盛,更顶着一个新科状元的名头,虽说他官授武职,但若是执意插手政事,自己又不能象对待其他属官那般大加呵斥,实在是一个大大的麻烦,这两日,这件事一直在他心头萦绕,此时方才得崔破一言破解心病。

“崔大人少年才子之名,谁人不知既然来这晋州为官,本府正要借重,你这说的是那里话来莫非崔大人以为本府是那等妒贤嫉能之人”韦刺史整肃了脸,正言说道。

“大人说笑了,当日离京之时,公主知我任所是在晋州,更知大人知州本地,便一再言及,韦大人少时即是以聪慧闻名,嘱我要多向大人求教,下官后学,纵然能作得几首浅薄诗词,又那里及得大人数十年历练而出的济世功夫,这借重二字,真是愧煞我了。”崔破一脸诚恳的说道。

“噢公主还记得我”韦刺史追问了一句,即使知道似这种官场上应酬的话语实在是听不得的,但是见到他那满脸的诚挚之色,还是忍不住一阵得意。

入了城中,崔破的住所被安排在因丁忧出缺的前明威将军、本州折冲校尉官邸之中,以他一个正八品的录事参军职衔,居然住进了从四品大员的官邸,这其中的玄妙,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当晚,韦刺使及州中上得了台面的官吏,于镜花楼设宴为崔破洗尘。一群或绯或绿的四五品大员,围着一身八品深青官服的崔破言笑晏晏,只让自诩见过不少世面的镜花楼老板并伙计们惊诧不已。

席中,崔破方知此时的晋州城中,不仅是品级最高的折冲校尉丁忧出缺,就连武官第二的中镇将大人,也因为年纪老大,在家休养而无法理事。偌大一个晋州,管辖三千州军及两千团结兵的重任,竟然全部落在了他这个本是负责记录军士功过的参军身上,而韦大人也在席中出人意料的宣布,州中武事一任崔破做主,自他以下的文官们严禁插手,当然,如果有了问题,责任自然也是一分不担的。

当晚,崔破醉意醺然的回到刚刚布置好的府邸之中,一边喝着菁若亲手熬制的醒酒汤,一边唤过呵欠连连的涤诗,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方才回房安歇不提。

第二日,崔破并无动作,只是请过满脸冰冷的高崇文,策马前往设于城西的州军驻地观阅了一番,可惜营盘门口那四个睡眼惺忪、甲胄不整的兵士,让他的好心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等到他进入满地荒草丛生的校场,见到一群孩童在搭满衣衫的晾衣竿下奔跑玩耍时,他已经是完全的出离了愤怒,及至高崇文示意,让他看向由大唐步兵制式长矛搭建的晾衣架时,崔破反而完全的冷静了下来。只草草的看过一遍,二人便策马回转府中。

当晚,与高崇文商议许久之后,崔破召来老成持重的车夫老郭头,递过一封书信,又细细的吩咐了一通后,在郭府中做了近三十年下人的老郭头便闪身而出,消失在大道北行的茫茫夜色中。

“广,得赏辄分其麾下,家无余财,终不言家事,饮食与士共之。暑不张盖,寒不重衣,险必下步。军井成而后饮、军垒成而后舍,劳逸必以身同之,军中自是服其勇,士以此爱乐用之。”三日后的上午,崔破正在宅中书房诵读史记,偶尔翻到李广将军列传,不禁为一代名将的风采所迷;亦为其不能封侯,并最终因迷路,影响大军会师而羞愧自刎的结局诘叹不已。

正在他这里心绪难平时,却见涤诗领着一位年过五十、华发渐生的甲胄老者走了进来,等到他们行的近了,崔破发现这老者穿着的竟然是九品仁勇校尉的服饰。

走上前来,那老者行了军礼参见后,崔破请他坐下端茶叙话。说了一箩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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