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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竭,作气嵩华惊。克敌睿图就,擒俘帝道亨。

顾惭嗣宝历,恭承天下平。幸过翦鲸地,感慕神且英。

歌声即是绝美,演唱的又是玄宗御手所作诗词,满殿宾客那里还不轰然叫妙一时间,殿上气氛无比喧嚣。

然而。正在这欢乐饮宴的当口,忽见柱柱狼烟漫天而起。肥硕异常、腹垂过膝的安胡儿自河北道尽起十八万叛军,直指长安。

大军兵锋所向,盛世繁华陡然冰消,山河破碎、妻离子散。兴庆宫中的一片繁华也化作队队仓皇南窜的车马,马嵬兵变,大军不发,奸雄授首,一代绝世美人也在君王掩面哭泣的无奈眼神中玉陨香消,惶急避蜀,数年后再回长安,虽宫殿繁花依旧,然人事已然全非。名为上皇,吃一奸宦李辅国矫诏传敕,竟是一夕三惊,无奈移居甘露殿,老监数人、器物不备、尘封户牍,草满厅除。内宦进食,俱为残羹冷炙,上皇乃立誓茹素终身。幸有鸿都道士能召亡灵来会,焚符发檄、步罡诵咒,神游奴气、穷幽索渺,寻玉真于蓬莱仙岛,寄信物为和合双钿,托密语曰:“勿忘当日七夕长生殿中旧盟。”是此,上皇乃辟谷服气,累日不食。数日之后,奏紫玉笛而崩,可怜一代大圣大明皇帝后世尊谧就此薨崩,直引来叹息无数。

“陛下,陛下”随着楼外内宦的轻声呼唤,神思渺远的李适猛然醒过神来,一把抹去眼角的滴滴泪水,转身怒道:“朕已然吩咐过不要打扰,你这狗才怎么就一点也记不住”

“陛下,奉命传召的李真人到了。”那内宦语带颤音说道。

“噢快宣。”闻听是李泌到达,皇帝陛下当即急声说道。

片刻之后,麻布葛衣、飘逸出尘的李泌缓缓走进楼中,一礼之后,也不多言,只以一双渊深的眼眸轻轻看向李适。

“近日朝中之事真人定然已经知道了吧朕这心中实在是烦闷的紧,还望真人有以教朕。”李适对他的随意并不怪罪,发言问道。

“此事陛下心中已有定见,又何必来问我这山野之人”微微一笑后,李泌淡淡说道。

“张镒与杨炎及作场之事朕已有计较,所为难者不过是崔破此子罢了”沉吟片刻后,转身面向窗外地李适悠悠说道。

“噢此子此次上表请辞不过是迫于朝中压力罢了,他一颗火炭般的心思,那里就会真的告老陛下多虑了”

闻言微微一愣的李适,转过身来愕然看了对面的道人一眼,不知他是真个没有听懂自己的话,还是故意如此。

李泌避过他的目光,低头端起身侧茶盏,惬意呷了一口后道:“陛下着人送过的奏章臣已全数看过,虽稍有不适处,然则此子之建言实在是现时兴我大唐之良方,设若陛下能存精去弊,大行天下。不出十年,我大唐必定又是一番新气象。”言至此处,李真人微微一顿后,续又接道:“大唐今日之形势,可谓是内忧外患,想要中兴又谈何容易陛下即有太宗之志,也当有太宗容人之量才是,否则,也不过是一场梦幻罢了”

“真人过虑了,朝中大臣虽多,然多是守成惜身之辈。观崔破近日所为,能不避嫌疑,戮力为国,正是朕欲用之人,朕也有用他推行新政之意,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李泌依然是淡淡的语气跟上问道。

“现在朕虽已不疑他之忠心,奈何此子在朝中背景太深,他这年纪又是如此哎朕已年过四旬,肩负这百年基业,不能不为后世儿孙打算哪”缓缓而言的李适话语之中满是矛盾之意。

闻听皇帝这番言语,李泌并不说话,只是手持茶盏莞尔一笑,惹得郁闷中的皇帝诧异问道:“真人因何发笑”

“我笑陛下因噎废食。”李泌笑意未除的答话之后,见李适犹是不解,乃细细解释道:“此子所上奏章中,言说撤消地方各道节度使、由文官、武将分掌钱粮之建言,正是强朝廷、抑地方之举,此策若得推行天下,异日地方官吏再想起兵谋逆实在是难比登天,他若真有不臣之心,此举岂非是自缚手脚再则,此子若想成得大气候,以他这般年纪,没有个十余年之功断无可能。如此时间足以使陛下将朝中重臣全数更换数次,又有何可惧只要陛下不放他长期任职地方,便是异日此子坐得首辅之位,也不过一纸诏书便可将其诛灭,又有何好担心的先皇朝中奸相元载,以言官入相,把持朝政几近二十年,当其时也,可谓是权势熏天,然则大行皇帝不过费一元舅吴凑之力,便使其帖然就戮,毫无变端,而况一小子崔破乎再则,陛下便是大用于他,朝中还有常相及张侍郎等人可为牵制,也容不得他肆意而为,陛下只需居中平衡便是,又那里就至于担心到如此模样”

卷三龙战四野第六十二章

自当日门下侍郎张镒与礼部尚书杨炎在含元殿大打出手后的第四日,传诏中官抵达正被勒令“闭门思过”的二人府邸,以严厉的措辞切责二人目无君上、尽失大臣之体的悖逆行为,但大大出人意料的是,皇帝陛下对二人的处分全不如诸衙官员猜测的那般严厉。始作俑者的张镒也不过是被罚俸一年,仍掌门下省事;而礼部尚书杨炎更是仅只罚俸半年,照旧主理部务。但是与对待二人的宽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对作场舞弊案涉案人犯们的处罚极其无情,没有再召见任何官员共商,李适悍然下令将此案全部涉及的三百七十八人一并斩首示众,也正是这样一道血淋淋的诏书使习惯了先皇宽仁为政的各部官员及长安城百姓们,直观的感觉到大唐江山易主的震撼。随着三百余颗血淋淋的脑袋被砍下,长安皇城各部衙门理事风气为之大变,去除了许多悠闲懒散风气的皇城看起来更有了几分一国中枢的模样。在经历了这样的刺激后,皇帝陛下依照工部司员外郎崔破建言而下的第三道关于撤并少府、将作两监的诏书反而没有引起太大的波动。两监合并以后仍采“将作”旧名,但其实际管辖权却被皇帝明令划拨于同平章事、中书令崔佑甫门下,而其辖下七十六家作场的直管权也顺理成章的落到了被皇帝切旨慰留的工部司员外郎崔破身上,官仅六品,却执掌京中数十万工匠生死,朝廷的这一道任命使许多人又羡又妒,然则有被贬往郎州的殿中侍御史虞准可为前车,面对正当红的状元郎,他们也只能强压下心头的不平,接受了这一现实。

一时间,工部司员外郎崔破的行情猛然看涨,从而引发了一阵前往崔府探病的热潮。所幸有皇帝陛下亲下手诏调拨的一队禁军于崔府护卫,否则只怕是仍旧躺在榻上的崔破想要安生休养也难。

安静而隐有花香流动地卧室内,因失血而变得嗜睡的崔破自睡梦中缓缓醒来,抬头看了看房内四处安放的金黄菊花,嘴角扯出一丝浅笑的他,于脑海中蓦然闪现的是娜佳金花那灿烂清澈明净的笑容。

“公子,你醒了。”一声惊叫自素来不轻易开言的枇杷口中发出,随即她便上前轻轻柔柔的将崔破搀扶着靠起。她地动作细腻而温柔,直让人舒爽无比。

gu903();“枇杷妹妹,将来谁娶了你可真是好福气怎么样有没有中意的心上人,待我身子好些后,前去禀明母亲大人,一定要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这样于你也是一个好的归宿,于母亲也是了了一桩心愿。只是石榴这丫头可就让人为难了哈哈。”身上伤口渐渐愈合的崔破心情大好,是以开口向娇弱娴静的枇杷出言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