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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躁动,人人面含怨愤的看着这位当朝辅相大人,看他们那急不可耐的神情,似乎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当即便会群拥而上,为王大人讨还一个公道。

“崔相公如今正是春风得意时候,只怕是府宅处等候召见的四方官吏都要排到开化坊了,那里还有空闲来送我这半死之人老朽实在是受不起呀”淡淡的还了个半礼,王卿正面色冷漠的如此说道,本是方正君子的他,纵使面对这心下实在鄙视已极的政争对手,依然说不出半句恶言,只是这平淡的话语中的讥诮之意却是浓烈已极。

对那一干家丁的狰狞情状视若不见,耳闻王清堂说出这样一番话语,崔相公也渐渐收了脸上的笑意,慨然一声长叹道:“王大人,想你我相识至今已近二十载光阴,昔日奸相元载擅权,我二人更曾同气连枝以抗,奈何今日竟至如此模样”言至此处,崔佑甫顿住话头,目光瞥向灞桥下那汩汩流逝的清亮河水,似是在追忆昔日同抗权臣的韶光,直待良久之后,复才开言续道:“仆与王大人今日虽有关于江南四道节度使撤并之政争,然则以某之本意,绝无想要贬谪大人之意,未知年兄信否”

听崔佑甫说了这许多。那王卿正脸上却无半分色变,闻他发问,更是不假思虑开言道:“此话若是两载以前,崔相公尚不入政事堂时说来,某自然深信不疑,然则今日”言至此处,王清堂住口不说,但是其言下之意纵然是三岁孩童也得明了。

一个苦笑之后。微微摇头的崔中书再不于此话上多做纠缠,挺直了身子肃容道:“仆今日此来,一则为送王卿正远赴江南;再则是向大人当日含元殿之事致礼敬之意,此去山高水长,还望大人一路珍重。”一言即毕,崔佑甫一个躬身长揖,起身示意随行的崔四书送上程仪后,当即转身向轩车而去。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王清堂于无声处轻轻一声叹息后,猛然奋力攀上马背。长鞭一催。老马蹄声得得的上了灞桥出长安远去,远处河畔上有嬉戏玩耍的孩童学歌声隐隐传来:

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正在这边离情别绪的长亭送别之时。新上任地朝请大夫、翰林承旨、权行长安作场监理事崔破,却是在自己府宅中看着那几件镭金镶银的礼器烦恼不已。

加上这一回,他已是三上表章拜辞此物了,然则皇上执意不准,是以直让崔大人头大不已。唐朝官制繁杂,等级划分细腻,是以百官升迁极难,加之自先朝以来,朝廷能列职二品以上者不过郭老令公、颜清臣等年高望重之辈及一干直系王亲贵胄,其余如六部尚书也不过是三品职分。他以刚进弱冠之龄便得列位从五品上阶的翰林承旨,已属非份,而今皇帝陛下更赐来这一干只有三品以上大员才能荣享的礼器,却又叫他如何消受的起倘若他真个敢将这些礼器安放于府门,只怕是不出一日之间,便要成为整个长安官员的公敌了。

“夫君,不就是几件礼器嘛何至于就让你烦恼成如此模样”正在崔破苦着脸看着眼前那明晃晃的物件时,菁若手捧茶盏入了正厅,于夫君身侧几上安放茶盏后。盈盈一笑间,这位豪门出身的少妇缓缓说道。

“这那里是礼器,这简直就比真刀真枪还要厉害,为夫今天把它摆出去,明天再去皇城时脊梁骨也要给人捣烂了”轻轻伸手握住菁若地手,崔破脸上烦恼不消的苦笑道。

嗔怪的斜飞了崔破一眼后,菁若掩嘴窃笑道:“好我的状元爷,你也真个是犯糊涂了,谁说的这礼器就一定要安放于门口的,你就不能辟出一间静室,日日香花火烛的将它供奉了起来,如此,谁还能说你一句闲话”

听到这个简单而绝妙的主意,一时兴奋之下的崔破见厅中无人,竟是一把将菁若拥入怀中,更伸手点向她的瑶鼻,迭声夸道:“古人常说家有贤妻是个宝,此言诚不我欺也”

菁若大家出身,两人婚后又是相敬如宾,纵有浓情蜜意也多是于闺阁之中进行,那曾经历如此惫赖之行,一时间挣也挣不开,也只能边紧张注目厅门入口处,边羞红着脸庞告饶道:“夫君松手,快些个儿松手”

顺势调笑了一会儿,眼见怀中地菁若面色已是羞红欲滴,崔破方才嘿嘿一声坏笑后,放了她起身,随即不待她还以颜色,员外郎大人已经高门大嗓地召唤起涤诗来,只将菁若那只已然伸到半途的“兰花手”生生逼回。

翰林承旨专司随侍天子,以为拟写诏书之事,是以处理好礼器事物的崔大人见日行已过正中,便也只能策马往宫城而去,再次行经皇城之时,自有无数各衙司小吏对他指点闲话,所幸崔破心下早有准备,倒也并不言行失据,只是脚下地步子未免暗暗加快了几分。

不一时,来到栖凤阁前,也不待他奏报,早有等候的小黄门将他径直引入,使年纪轻轻的崔大人也享受了一回勋贵之臣的待遇。

入得阁内,只见一身便服打扮的皇帝陛下正与一个着紫色袍服的官员对着一副地图指指画画,崔破略一打量,才知这官员竟是上任未久的新任兵部薛尚书,这位年近五旬、满脸刚毅的薛尚书先祖乃是当年曾跟随太宗陛下远征高丽的薛仁贵将军,出身于武将世家的他自小就习得娴熟弓马,眼见就要恩萌入伍为官时,却不知又是那一根筋犯了。竟然辞却如此好事,开始转武休文,入太学折节读书,最后更一举高中进士,遂与当年地韦应物一并成为京师豪门教导后进子女的范本,李适还是储位东宫时便已早闻其名,此番超拔将之擢为兵部尚书,虽则固有笼络武将之意。倒也是人尽其才之举。

“薛卿,如今神策驻军八镇已行至何处了”看着身前几上的地图,李适肃容问道。

“回陛下,八镇神策军除留下两万驻守唐蕃边境外,其余十二万军士已遵照陛下密旨,分四路于元正次日开拔,兼程赶往四道,据昨日传回的流星快马来报,四路前锋已分别抵达山南东道荆州、隋州及黔中道朗州、柳州,预计可于两日后正式进驻四道。约略可比陛下谴往四道传旨的中官们早上两个日程。”薛尚书边口中解说。边于地图之上为李适一一示意。

“好好好。神策八镇不愧是朝廷精锐所在,竟然行军如此之速,薛卿家。尔这兵部也需早制册表、对异日赏赐之事做了准备才是。”见诸事进展顺利,踌躇满志的李适一声哈哈长笑,竟然已开始吩咐起善后之事。

“臣谨遵陛下饬命,只是”

“只是什么”略略感到有些扫兴的皇帝陛下一个急转问道。

“倘若四镇之事顺利,以臣之愚见,一月之后便需大赏神策军士,只是如今正值春耕时节,各地税收未至,而太府库中钱粮又需划拨地方,以为备耕之需。若然如此。只怕如此大规模的赏赐,朝廷实在是无力行之,然则若是不赏,又恐军士”言至此处,这薛尚书果断顿住话头,以免引来无枉之灾。

gu903();闻听此话,李适地眉头也是紧紧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