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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已。”,那卢杞满脸都是惶恐之色的伏地恭谨答道。

“人还没入相,这说的话可真就是个相公口吻了”,见到卢杞这番做派,旁侧后边坐定地礼部尚书杨炎一个冷笑后,低声自语了一句,这话却为身侧地韦应物听见,他也只能一个无言苦笑,心下叹道:“卢杞入京,这朝廷之中,注定是要风波再起了。”

“刘相,崔破送京的折子你们可都看过了,对其所奏之事,政事堂是何章程”,挥手示意卢杞重新落座后,李适微微含笑,扭头向刘晏问道。

“九月间,海关寺解得海税三百八十万贯已经漕运到库,至于崔刺史所言的组建水师请银一事,现时朝廷恐是无力负担,至于这水师的统兵人选,还请陛下乾纲独断才是”,言至此处,这刘晏忍不住一笑道:“解往京师不过三百八十万贯,张口要钱却是六百万,这个崔刺使还真是会做生意,只是,他也太过于性急了些”

刘晏这一句玩笑却是引得众人会心一笑,当日,漕运解款刚至,第二日崔破的请银折子随后就到,直让这刘相公看的苦笑不已,在政事堂中连连感叹广州的钱实在是烫手的紧。

见卢杞陛见之后并未请退,李适嘱韦应物将两本奏章转递其阅看,边也抿嘴开言道:“说起来,崔卿家倒实是不负能吏二字,自其当日离京,至今不过短短两载时光,不动地方两税,他竟是真能自海中取利,为朝廷平添了这一项常税,实在是殊为难得。只是他这一本奏章倒也实在给朕添了一个大大的难题,水师组建固然是好,然则他这保举的人选吗冯椿,诸位可有谁听过此人,崔破还真就敢奏请他为杨波将军,莫非,朕这朝廷的官职就这般不值钱了不成中书大人,且说说你的章程。”

“陛下,此事臣以为当慎重处理才是,岭南广州距此山水之遥,观崔刺使奏章中说,此举本也是不得已的羁縻之计,我朝水师废弛已久,如今难得不费朝廷兵马粮秣就得重建,总需权宜机变才是。”,关于此事,其侄早有家信解说,是以当此之时,虽明知天子有不豫之意,崔佑甫也只能如此力挺了。

崔佑甫一言之出,当下便有工部卢尚书等人附议,那时时关注着圣颜的卢杞见李适眉头隐隐一皱,随即放下手中奏章,出言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卢杞这一番言语直让阁中众人一惊,刚刚入京第一天便贸然言事,针对的赫然又是政事堂中最为当令地相公,此人所为实在是大悖官场常例。

闻言,李适看向卢杞的眼神中隐隐透出一丝激赏之意道:“噢卢卿此言何来”

“陛下。臣见奏章之中冯椿履历,其人年仅弱冠、更不曾有半分功名,如何可得骤然擢拔为正四品上阶的扬波将军,纵然崔刺使乃权宜为之,此事也实在太过于有骇物听,此事一旦准行,臣恐难塞天下悠悠众口,庶几。必将大损朝廷威仪。是故。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这卢杞面容虽甚是丑陋,然则却有着一条好嗓子,此番侃侃而言,倒也是颇为清朗之声。

闻言,那深知其中内情的杨炎正欲起身出言反驳。却为微微侧身的崔佑甫一个眼色止住,也只能恨恨坐定,而薛尚书等人见此,更是不发一言,一时间,这栖凤阁中竟是一片静默。

李适一个眼神瞥动之间,见书案处侍侯的霍仙鸣面色间似有欲言之意,遂一个沉吟后,微笑道:“此事容朕再思。政事堂宜着重地方募军之事,勿令懈怠今日,就散了各自办差吧”

岭南道广州

“什么,罗仪微服在我广州城中”,崔破看着眼前笔直站立地李小毛,诧异问道。

“正是。此人现落脚于城东春歇客栈,因老板见其不行商事,却终日探问大人为政,遂密报府衙,卑职谴人密探方知。后经查访城门过所笔录,因知此人到此距今已历二十一日了”

“噢,他这个监察御史竟是微服而来”起身负手绕室,崔破自言道,随即,他乃站定吩咐道:“他既不愿显露踪迹,你也莫要惊动了他,派人跟住,看他都曾到过何处,另外,此人的安全务必保证,万万不能让他在我广州出了什么意外。”

一个军礼之后,李小毛转身离去,却听那旁坐的李伯元一笑说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八品监察御史,那里值当地公子如此”

“此人大不简单哪”,闻言一笑,崔破乃将这罗仪旧事细细分说了一遍。

“哦如此说来,这罗仪竟是于公子有心结地,再加之昔日冯若芳掠人为奴一事,看来罗大人此番的微服私访倒是大不简单,恩公子,这水师之事不宜再拖,否则难保不会横生枝节。”听完叙说,李伯元微一沉吟后,正色道。

“先生所言正合我心,来人,备车”,片刻之后,车驾驶出刺史府衙,出城往静海庄而去。

“罗仪现微服在我广州”,寒暄见礼坐定,崔破更无半句客套,径直开言道。

陡然闻听罗仪二字,冯若芳正含笑斟茶的手微微一抖,随即便已恢复如初,直待点茶完毕,才见他笑容不改道:“罗仪不过一八品小吏,又岂能奈大人何”

“前时,奏请令侄冯椿为水师首任扬波将军,的奏章已然抵京,只是此事朝廷迟迟未有答复,由不得人不担心再者,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儿,本官也断无可能久任广州,一旦朝廷变故,海关寺由他人接任,则冯先生并南海好汉们又将如何自处此其一也,另有昔日冯先生掠卖昆仑奴及新罗婢一事,只因朝廷暂时无力监管,方才得以迁延至今,怕只怕,一待我大唐国力更增,圣天子一旦有经营外事之意,这对景儿地翻起来,哎”端起茶盏,崔破一声长叹道。

“事情若果真如此,大不了我兄弟再上海上讨生活”,不待冯若芳发话,旁侧陪坐的二庄主已是火气十足的接言说道。

“朝廷既已决意经营海上,今时已不同往日,二庄主莫说这等意气话语。再者,楠弟尚在翰苑为官,做长辈的总需为他多多考虑才是。”崔破淡淡地回了一句后,直将目光紧紧盯住左手处的冯若芳。

“还请大人惠赐巨舶建造之术、这第一任水师首领必须由椿儿接任,另外,此次整编水师,必然裁汰多位老弱,要给他们留条生路,还请崔大人居中周旋,将江南东西两道丝、瓷、茶三物在东南六临海州府的转运、经销权一并转于某等,大人若能应此三条,则水师之事明日便可立办。”直等了柱香之久的功夫,冯若芳开言说此三事。

有了巨舶建造之术,冯氏便可独霸唐境造船业;而有冯椿为水师统领,则更可保障其远洋贸易之利;而其野心尚不止于此,尚想掌控货源,倘若三事得偕,春州冯家不仅可借此一举洗白,更可凭借其手中的资源,依然稳居南海龙头宝座,冯若芳其人果然不愧老狐狸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