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有点心虚,压根不敢直面霍酒词的脸,“天子脚下,我们都是平头老百姓,说说自己的看法怎么了。如今侯府可惨,太子妃,您大人有大量,饶过他们吧。”
“侯府惨?”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霍酒词红了眼,哑声道:“自作自受也叫惨?倘若我没遇着太子殿下,如今欠债一箩筐的人便是我。青阳郡主在那张借据上写得明明白白,倘若我没在一年之内用自己的银子还完六万两,我就得在侯府为奴为婢一辈子。”
“为奴为婢一辈子?青阳郡主还真敢写啊。”
“太歹毒了,这才叫歹毒。”
“侯府有今日就是罪有应得!”
……
语毕,霍酒词转向众人道:“我爹当年千辛万苦救下绥安侯一命,两人因此结义金兰。说来好笑,夫人逼我写下借据的那日,绥安侯一句话都没说。这样的人给你们做兄弟,你们要不要?”
“不要!”
“不要!”
“不要!”
……
群情激奋,孙牟慌了。
第66章是兄妹啊
“若非今日这一出,我都已经将你们忘了。”说着,霍酒词抬眸看向上头的牌匾,好笑道:“既然你们起头,我便给你们回应。孙伯,你回去记得告诉夫人,我要买下桃夭布庄,让她开个价。”
“什么!”画眉脱口道。
“霍姑娘,你为何要赶尽杀绝!”闻言,孙牟气得面色通红。他是侯府的管家,侯府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存在钱庄里的银两根本不够还夏维茗的货款和皇宫的罚款,更别说霍酒词的借款了。再者,他们之前借人钱财,纵然不用还利,但怎么着也得送人厚礼。
这些都是人情,人情也得用钱经营。
纪从回和纪忱的俸禄只是勉强够侯府日常开销,所以他们都指着桃夭布庄挣钱。
一想到这里,孙牟更为头疼。他今日说事也有其他缘由,那便是将霍酒词与卫焚朝的事闹大,泼她一身脏水,站在舆论的高点,趁此赖掉借钱之事。
没想失败了,不仅失败还被人将了一军。
霎时,人群议论纷纷,犹如看小丑一般地看着孙牟和画眉,画眉搅着手中的帕子,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咬着唇瓣委屈。
张别楼上前,一手按上桌子,轻轻一压,“嘭”,刹那间,桌子四分五裂,就这么塌了,碎裂的木头散了一地。
“啊!”众人尖叫着退开一尺。
孙牟吓得面色惨白,浑身僵硬。见状,画眉赶忙去扶他,担忧道:“孙伯,你没事吧?”
“没,没,没事。”孙牟呆呆地瞧着地上的木桌,反应过来后,求助似的看向人群。
“今日桃夭布庄为何这般热闹?”突然,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随风飞来。
人群自动散开,煞有默契地让开了一条道。裴知临神采翩翩,嘴角噙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青衣如竹,怎么瞧都是坦荡君子。
“呼。”当众人都将目光放在裴知临身上时,孙牟松了口气。
霍酒词暗自打量裴知临,忽地,她心头闪过裴知逸提过的一句话,裴知逐和裴知临两人,一个真小人,一个伪君子。
今日之事,她本以为是裴知逐的手笔,结果是裴知临的手笔。
“弟妹,你怎的在这儿?”裴知临一眼看到人前的霍酒词。
若非知道裴知临的为人,霍酒词一定会被他的表象蒙蔽,觉得他就是个真君子。她不答话,反问道:“二哥,你怎的也来了这儿,真巧。”
“我出宫会友正好经过此处,听得人生喧哗便来瞧瞧热闹。”裴知临环顾四周,面露不解道:“这是做什么?”
他一出现,姑娘们的目光全往他投去,直接而火热,恨不得将他吃了。
没等她们解下腰间的荷包,裴知临的侍卫当即将看戏的人群往外隔,动作娴熟,怕是做了不下白遍。
霍酒词望着蠢蠢欲动的姑娘们,心想,裴知逸出门也这样么?她见过纪忱被砸荷包的场面,还没见过他的。
怕是差不多。
或许,自己该给他绣个荷包,砸他一砸?
“以前种种谁都没错,只是站在不同的立场罢了。既然弟妹已经嫁进皇宫,便该顾着自己的身份,别做市井之事。和气生财,大家都散了吧”说着,裴知临对着画眉温和道:“画眉姑娘,孙伯年事已高,受不得惊吓,你扶他回侯府去吧。”
“嗯。”画眉使劲点头,扶过孙牟就走。
霍酒词心头不大舒服,裴知临这话说的,表面上是谁都没帮,或者说是当了一回和事佬,实际上,他是帮了孙牟。
裴知逸说话后,人群中立马生了几种声音。
“二皇子说的也没错,站在青阳郡主的角度看,她不借也对,毕竟银子是她的不是绥安侯的,想当初,要不是有她打点,绥安侯都当不了绥安侯。”
“绥安侯家底儿都没有,哪儿来的钱。借不出也是真借不出,难道要他的命么。”JSG
“那霍大人好歹救过他一命,他借不了钱总该说一两句吧?”
“说了无用啊,他在侯府里没话语权。”
……
霍酒词越听越不舒服,心口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