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不激起排骨上的生粉,这才加盖放入蒸笼里细火慢炖去了。
这些时帮珍珠打听调养身体之事,念福也多学了些东西,知道春天到了要补脾养肝,所以才炖了这个汤。一会儿再调个汁配上,就不嫌清淡了。
两人正闲聊着,忽地就见老太太那边的小丫头来了。端着一盅中午送去的乌鸡红枣汤道,“老太太中午懒怠吃,一直搁到现在,方才想起来说赏你了,这些时为了伺候二位少爷的饮食,你也辛苦了。”
念福忙道了谢,送走丫头就把汤热热,找来两只小碗与珍珠分食。这些时受她熏陶,珍珠也知道乌鸡是对女人身子极好的补品,也欣然接了过来。才吃了两口,却听门外男子清咳一声,念福挑帘出去一瞧,却是欧阳康亲自来了。
他显然也看到厨房里的珍珠了,却并不准备过去打招呼,只是告诉念福,“先生说茶喝了腻味,想弄一碗豆腐花来。我现去你家,可还有么”
念福心想这先生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也不知是来教书还是蹭吃蹭喝的,“豆腐花就一早才有,卖不掉的我娘肯定都压豆腐了。”
欧阳康有点为难,“那可怎么办先生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得罪不起啊
念福心一软,“算了,我做个杏仁豆腐给他吧,跟豆腐花吃起来也差不多。”
“那就多谢了。”欧阳康给她施了一礼,这才回去读书了。
珍珠见她要忙,也来帮忙。其实要做杏仁豆腐并不难,把甜杏仁用热水泡透后去皮磨成细汁,然后过纱布滤汁两遍,如做豆腐般煮熟点卤,等其凝固后浇上蜂蜜便成。只是念福还在当中摆上一圈葡萄干做花,当中放几粒切碎的樱桃干做蕊,打扮漂亮了,这才送去。
没办法,谁叫吴先生挑剔呢经常吃样东西还得刨根问底,所以每回他来,都得念福亲自去送。
才到书房,却见小胖子正在手持戒尺的吴先生面前,磕磕巴巴的背书。稍错一点,吴先生那戒尺不落到他的身上,却会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吓得小胖子一下一个激灵,背得快痛哭流涕了。
念福甚是同情,都是从应试教育下过来的,不容易啊
这一分神,就错过了欧阳康递给她的小眼神。
欧阳大少有些不悦的开腔了,“放下吧。”端着不累么那边又有什么好看的
念福倒是没听出这位爷的不悦,依言把吴先生的杏仁豆腐先放在一旁,又给他的面前也摆了一碗。总之是做了,多做少做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他家出钱,念福要不是喝了鸡汤,她还要偷吃一碗呢。所以不仅是欧阳康,欧阳庆也有一份。
欧阳康瞧一眼那漂亮的杏仁豆腐,心里就满yi了三分,但老师没来,他是不会先吃的。反倒趁着那边在背书的工夫,悄悄跟她说,“谢谢你有心了。可有时候太好心,也未必是件好事。”
念福搁下杏仁豆腐的手一顿,就见欧阳康两只白玉般修长漂亮的手指摩挲上腰间荷包上装饰用的小珍珠。
她明白过来,却是笑了笑,同样低语,“凡事不可只看一面,好比张三爱甜,李四爱咸。今日大少爷看我好心,或许明日又该我庆幸呢有时候,坏人堆里的一句提醒,可比好人堆里的一颗老鼠屎要有用多了。”
念福这话可不是随口说的,因白宣过年赌钱输得厉害,被追债的逼着从欧阳大少院里偷了东西去当,前几天闹将出来,虽然欧阳康自己掏钱把东西赎了,到底有些没脸。
虽然知道念福是好意提醒他注意防人,可欧阳大少护短,明明自己心里也不痛快,却偏要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想想怕她听不懂,紧接着又道,“是人总有犯错的时候,总不能一棍打死。”
念福一笑,“那也得知道改才行。”不改不如早打死。
欧阳康听她这话,微微侧过脸来。早春稀薄的阳光斜斜透过窗棂映在他脸上,更加显得肤白如玉,细腻得连个毛孔也不见。尤其念福突然发现,这位爷居然有一对乌黑纤长的眼睫毛,侧侧一看,笔直挺立,衬着那双亮如繁星的眼,简直俊美如三春之花。
不行了念福迅速调转视线,美人都是大杀器,看得她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的,居然手痒得想上前去掐一把非礼两下,这可实在不妙。
见女孩脸颊微微透出粉色,大杀器只觉得也在欣赏一副动人图画。念福身上的衣服并不出众,不过是二等丫鬟标配的豆青色袄子,外罩蓝灰色长比甲,只有领口和腰带才许带一抹并不艳丽的水红色,很是素净。可就这样,年轻女孩的青春美丽也是挡不住的,就象是二月枝头的杏花,即便清浅,也有了醉人的芬芳。
忽地,吴先生一声干咳,背完书的小胖子终于可以回位子上找回丢失的三魂七魄了。而大杀器忽地惊醒,自己这样盯着一个年轻女子是什么意思失礼,太失礼了赶紧收回目光,君子非礼勿视,此非礼也。非礼
不过吴先生好象没怎么留意到他,倒是对杏仁豆腐大加赞赏,不仅自己吃,还招呼两位学生一起吃。尝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只是看着那些红红的樱桃干,忽地又勾起一抹惆怅,“想吃樱桃,还得等好几个月呢。”
念福一喜,“先生也爱吃樱桃”同好啊
“是啊。只可惜此物太难保存,每年能吃的就那么几天。虽然也有晒干的,可总觉得没那么好吃了。”
念福顺口就道,“要是先生喜欢,等今年樱桃下来,我给你做一罐子酱存着。若是存得好,可以放一年呢。”
呃不对,念福忽地想起,现在可没有冰箱,也没有那种铁口玻璃瓶,还没有防腐剂,要怎么存一年
可吴先生已经颇有几分激动了,“真的那你到时可得多给我做点。要钱要什么东西只管说,千万别省料就是”
念福苦着脸讨饶,“我就是随口一说,应该放不上一年的。”
“那我不管,你既说了,定是有法子的。这事儿我可记下了,不许抵赖的。”吴先生忽地嘿嘿一笑,“就是看在我帮你家卖那么多饼的份上,你也该孝敬我呀”
念福无语了。
自那日元宵,吴先生带了一篮子猪油饼走之后,没几日,施家的猪油饼生yi就意外好起来。眼下已经成了除豆腐外的另一大招牌了,蕙娘每天都得做好几篮子出来,还经常不够卖。
念福当然知道这饼是在什么地方红火起来的,也只有那种地方的消费力才最生猛。可难道不赚这种钱么当然不。劳动不分贵贱,鄙视她们,还不如鄙视如吴先生这般去消费的男人们。
只是说到那饼,欧阳康却有一事想提,“这个猪油饼虽然好吃,但名字实在不雅,你们家有没有想过换一个”
欧阳庆吃了碗杏仁豆腐,感觉掉光的血槽又涨些上来了,跟着弱弱道,“上回我要我娘买些去送舅舅,她也说名字不好听,送人不好看。”小胖子忽地出了个主意,“他们说你家原叫西施豆腐,不如这个就叫西施饼”
“不好。”这提议被吴先生一口否定了,“他们家姓施,又做豆腐,借下西施之名倒也无妨。可一个油饼要以西施之名命之,岂不唐突了佳人”
念福眼珠一转,“不如请先生赐名”
吴先生当仁不让的想了想,“你们这小镇既叫怀安,何不就以怀安饼来命名又简单又好记,往后人家想买了送人,也算是个地方特色了。”
gu903();这个主意好念福才欢喜应下,却见欧阳康又提着支毛笔冲她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