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大梁朝的开国皇帝,就此撒手人寰。
让众人皆惊,到底是怎样一道遗旨,让皇上如此执着
三日后,在新皇登基即位的典礼上,苏澄坐着轮椅上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打开了这道圣旨。
长寿宫。
沐太后也已进入最后的时光,只她仍有一个惦念,不敢咽气。
直到善音匆匆来报,“太后娘娘放心,刚刚朝堂上说了,皇上留下遗旨,封嘉善郡主为公主,把西南那块地方指给她作封国了。还言明,让所有高氏子孙,复姓为陶。那周哀帝的诅咒,不管用了”
看她激动得泪光闪闪,沐太后终于长出了口气。
高家祖上本是梁州一带做陶的工匠,无名无根,以陶为姓。后来随着先祖发迹,被赐姓为高,繁衍至今。
如果高显活着,下这样的圣旨,估计不知多少人会反对,可他已逝,这最后一道圣旨,就再无更改了。
沐太后安心了,这是她绞尽脑汁为念福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没想到,皇上真的允了。
如今,她可以放心的去了。
只是弥留之际,念福终于来了。目光复杂的看了她好一时,最终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话。
沐太后的眼睛倏忽被点亮了
然后,她含着泪,却是欣慰的笑着,溘然长逝。
承平十一年,天子崩。
大梁朝的龙子龙孙们,复姓为陶。
继位的齐王励精图志,继高祖遗风,就此开启了一段辉煌盛世。
而那位传奇的嘉善公主,虽然从此远离了京城,却给整个大梁朝,都留下了一段不可超越的传奇。
不是她,
却源自于她的传奇。
番外一殿前欢
素芹至今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自己二十五岁。
那是永寿十三年,八月初七。
离中秋没几日了,外头的管事太监早打了招呼,说今日会有花匠带着一批新繁育出的菊花入宫。
这是宫中惯例,每个节令前,都会有花匠带花入宫,在宫里温养一阵子,等到花开时节,由皇上赏给宫中各处装点布置。
如今,因宫中多了那位菊妃,每年的菊花都要得特别多。宫中虽会培育一些,但有些特殊的品种并不是京城的气候能栽种得好的,必须由各地进贡而来。
这让掌管了五年秋花苑的素芹不敢怠慢,不到五更天,就早早起来,收拾好了去宫门处迎候。
天还没亮,四处一片墨紫的蓝。
草叶上还沾着晶莹的露水,清冽的空气闻之令人醒神,芙蓉池上浮动着一层袅袅白雾,在一点一点透出的晨曦中渐渐散逸。
吸一口清新的空气,素芹知道,当完今年这一季的差,她就可以出宫了。
二十五岁的老宫女,既不出挑,又没犯过什么大错,在哪个主子贵人眼里都没挂上号,只要把上上下下打点好了,报一个弱疾,就可以在年前惯例的恩典里,离宫归家。
这是素芹八岁入宫那年就定下的志向,她用了十七年,就快实现了。所以这最后一回当差,更加不能出差错。
随着后头宫门缓缓打开,在宫中当差的御厨花匠们验过腰牌,鱼贯而入,随着各处的统领,分别去到各自的岗位。
人虽多,但除了偶尔的几句低语,是一贯的鸦雀无声。
只是忽地,侍卫从花匠队伍里揪出一人,“你。抬起头来”
素芹愕然回眸,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撞进一双眼里。
清明,透亮,
象是雨后的晴空。又象是宫中那口偶尔会被阳光直射的井。
那感觉,就好象心里的一扇门,砰地一下被人推开了,又象是脑子突然被抽走一般。让一贯沉稳谨慎的素芹,突然之间就控制不了自己。
“你不是洪安,你是谁”就算天仍黑着,可侍卫们的眼睛仍是凌厉的。发现这个清俊的小伙子并不是腰牌上的那个花匠,顿时就抽出了长枪。
青年没有慌,手上依然抱着那盆花,老实的答。“我是洪安的徒弟,他在上京前突然生了急病,临时叫我来的。”
按素芹从前的脾气,这样的事她绝不会多嘴,可今天不知为什么。她的脑子还没想清楚,人就上前说话了。
“这事昨儿周管事跟我打过招呼,就通融一下吧。毕竟,贵人的花要紧。”
麻利的一锭银子悄悄塞过去,侍卫冷着的脸缓和下来,“既有素芹姑姑求情,那就下不为例。不过你叫什么。还是得重新登记一下。”
素芹陪着笑,让那青年登记了姓名。
杨喜。
寻常而又土气,一看就是假的。
素芹什么也没说,带着人进来。一路上,把心门关上,放空的脑子又填满。按照寻常般安排下了事务。
可到底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只是忍不住,偷偷打量了那个杨喜几眼。
虽然他满面风霜,又手粗糙,干起花匠的活来,也是有板有眼。可素芹知道,他是假的。这个年轻人,应该出身不凡。
幸好,宫里不是没有这样的人。有些获罪的官员及其子弟还有被施以宫刑充作阉人的,所以这个杨喜来做花匠也不算太打眼。
只是素芹有点奇怪,他千方百计混进宫,怎么不去更容易出头的几个地方,反而要在花房来,当这一季的花匠
很快,素芹就知道了。
因为,这个小小的花匠,竟然利用去对菊堂送花的机会,跟菊妃娘娘吵了起来。
或者更应该说,是他把菊妃娘娘骂哭了。
“象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妇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有脸来赏菊,简直是玷辱了菊花的高洁”
素芹真的不是故意要偷听二人的墙角,只是生性谨慎的她已经习惯了控制住自己名下一切不该发生之事。
杨喜是她领进宫来的,他要是闯出什么祸事来,她也一定会被连累。
所以,就算会得罪人,她还是硬着头皮从假山后头走出来。压低了声音道,“快别说了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若是你们实在要吵,我替你们找个地方吧。
幸好,倍受宠爱的菊妃娘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很快就收了眼泪,匆匆离开了。
素芹带了杨喜回去花房,犹豫了半天,也不知要怎么劝他。
可骂了人的杨喜显然也不好过,呆呆的坐在那里,突然问她有没有酒喝。
素芹在心里叹了口气,“宫里的人,是没有资格想醉就醉的。就算菊妃娘娘,也不例外。”
明面上千娇百宠的女人,真的就过得很风光很如意吗
她享有堪比皇后的待遇,可宫中的老人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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