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载,实话讲来,确实做得很不错,哪怕派那些为官多年之人前去,怕也不如你。”
“大人谬赞了,杨璟才疏学浅,哪里能担得起这般赞誉。”
见杨延昭要起身行礼,卢多逊压了压手,示意他无需多礼,“总是这么的谦逊,可即便你想平庸,有些事情,也由不得你了。”
端起那小茶壶,往杯盏中添了些茶水,卢多逊又是饮了几口,“或许,昨ri官家已经和你言过,三馆要重新修建,今天朝议,为了此事,可是乱了套,官家也是盛怒大发,这才使得百官静若寒蝉,想然,也全是因为你这小子。”
闻得此言,杨延昭顿时觉得心沉了几分,赵光义竟然真的将三馆重建一事交予给了他,而今ri早朝群臣纷争,更是让他成了众矢之的,想到这,只能暗自叫苦,忍不住开口道,“还请尚书大人教我。”
看到这紧张的神sè,卢多逊却是笑了,“几番见你,都是从容淡定,却不晓如同今ri这般面sè有变的时候,倘若老夫告诉你,重建三馆,若是我也赞成由你主事,你会如何”
不用多想,杨延昭早已是腹诽开来,但明面上只能着满是郑重与惊慌的道,“下官惶恐,亦觉得难当此重任。”
“确实,这担子重了些,且不谈那些酸儒老臣的恨怒之意,单凭户部拿出来的十万两银子,就够你吃力的。”
看着卢多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杨延昭看在眼里,心里越发的堵得慌,三馆干系着天下读书人的面门,那些德高望重,自恃清高的老儒自然不会将此事交予他这后生晚辈手中。
而更为郁结的是竟然只有十万两银子,三馆可是皇家书院,自是要雕阁画栋,美轮美奂,这十万两银子,怎么能够
这分明就是一件惹得众怒,还要掏腰包贴银子的买卖。
良久,杨延昭不禁面露苦笑,语带哀求的问道,“尚书大人,下官确实做不了此事,还请大人指点。”
听闻到这一句,卢多逊收了脸上的笑意,浓眉锁起,右手不断在下颔的胡须上捋着,良久,才正sè道,“这件事,眼下已经由不得你来选择,既然如此,便大胆放手的去做。
银子,向来是户部所掌,而官家让户部为你调遣,那边怕是颇有微词,对此,你可以去寻一人求助。”
“请尚书大人明示。”
“毕世安,户部度支主事,有他在,一些砌筑材料拿起来也方便些,或许你并不认识他,但他的同门师弟,向敏中,应该是很熟络的。”
竟是向敏中,闻言,杨延昭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卢多逊看在眼中,却未言出,只是继续说道,“老夫手下有个堂官倒是jg通些楼阁宇坊,回头让他去助你一助,至于银子,老夫也是无能为力,只能靠你自己来想办法了。”
如今铁板钉钉,杨延昭自是无力去做改变,谢过卢多逊后,领了他那从五品的官服,出了吏部,满是心事的往回走去。
ri头已经升起,汴梁城喧闹沸腾,独行其中,杨延昭剑眉紧蹙,目无旁骛,径直往前,只觉得头晕涨的厉害,良久,不由得叹了口气,怎么就摊上这等烫手的事情
银子,有聚宝阁在,本该不愁,但最为要命也在此,聚宝阁的银子他是一分也不能拿出来,否则,这费尽心机隐藏的秘密岂不是要公布于众
若是这般,不要说牙尖嘴利的御史,单凭因三馆记恨与他的老儒重臣便足以要了他的半条命。
“啪啪”
耳边传来一声鞭竹之声,抬首望去,却见路边一家酒楼正开业庆祝,身穿藏蓝暗花长衫的掌柜正满是笑容的朝着左右行人抱拳示好,并吩咐身边小厮取了吃食零嘴发与前来嬉闹的孩提幼童。
待鞭竹声尽后,杨延昭也恰好走到了酒楼门前,一块红绸盖着的匾额被两名褐sè麻布衣的小厮搬了出来,在跨过门槛时,也许是绊到了,两人身形摇摆,差点将手中的匾额跌落在地。
那红绸被掀开了大半,依稀可见广聚楼三字,亮丽的鎏金拓刻在朱红匾额上,虽没有龙飞凤舞之势,倒也落笔如云烟,有几分大家之气。
正当杨延昭准备离去之时,却突然闻得那掌柜的低声呵斥,遮掩在吵闹声中,细不可闻,但对于他足以能够听的十分清晰。
“大喜的ri,你们两个兔崽子就不能小心点,这可是花了几十两银子请西城衙门里的张老爷所写,若是摔坏了,看我怎么收你们去,还不麻利的挂上”
回过首,那两个小厮正小心翼翼的挂着匾额,那矮胖的掌柜仍在笑迎着四方之客,止步,望着那已挂好的匾额,暮然间,杨延昭心头似乎多了丝明悟。
好像,无意中,他已经发现了解决银子的办法。
第二百二十八章翰林院
这世上,有人写字可以赚银子,而有人却是要花银子来写字,显然,后者才是杨延昭的主意。
三馆,在文人举子心目中,不下于佛子心目中的西方天竺,也不弱于道家信众眼里的道祖圣山。
因而,阁楼题字,必定是一件让众多文人所向往的事情,哪怕是要花上大笔的银钱。到时候再将藏书中的孤品印上些副本,也能引得附庸风雅之辈趋之若鹜,一时间,这银子,似乎已不是问题了。
不过杨延昭心里明白,这般做法,他需要宫里那位的点首应允,否则,就算有多少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眼下,进退两难,横竖都是凶险万分,倒不如壮着胆子,搏一个生机,或许能有峰回路转之时,得一村柳暗花明。
打定了主意,心里倒是没有了先前的烦闷,只是此事该如何与赵光义开口,却还是没有想好,至少,眼下宫中的旨意还未传来,即便是摆在了明面上的事情,圣旨没到,那他就得先当做不知情。
左右也是无事,杨延昭索xg便寻路去了翰林院,好歹他也是翰林院的侍讲,曾经,要去闽地任职,不去官署倒也罢了,现在回到了汴梁,自然是要去露面应卯的。
走了好一会,终于在一片绿柳荫下寻到了翰林院,匾额上,翰林院三个大遒劲有力,锋芒毕露,端详了许久,杨延昭不由得暗叹一声,“这字,怕不是出于翰林学士之手。”
言罢,正yu往里走去,却闻得耳边一阵笑声,“呵呵,这翰林院所挂的匾额不出于翰林学士之手,那又会出于何人之手”
转过首,却见一身穿宝蓝弹墨藤纹云锦对襟长衫,须发已白的老者从一顶软轿上走了下来,正满是笑意的抚着白须,徐徐上前。
老者的身后,是一面相普通的中年人,穿着铜绿袍,低眉颔首,但正是此人让杨延昭愣在远处,只因为那步履间,竟有丝丝的灵气环绕。
这分明是化气修为高手才应有的迹象,无念,而灵气自动。
念及此处,杨延昭不免心中生出一阵惊涛骇浪,望着那笑意吟吟的老者,竟猜不透他的身份,只能大致明白此人必定位高权重,非富即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