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戏谑而笑,转头见白芍不悦,乃说:“好好,孤与孔大人戏言耳。”孔融又连饮白芍敬过来的两杯酒,说:“融今实非戏言。卑职夫人新丧,倘若主簿不嫌弃,丞相又肯割爱,我当立择吉日明媒正娶主簿为夫人。”说着径自起身,整理衣冠,堂堂正正叩拜于曹操面前:“借酒胆包天,望丞相成全。”
此举实出曹操意料。
这时白芍起身,冷淡地说:“丞相还有事吗若无事,我先告退了。”
曹操立刻对孔融说:“知进退吧,你已得罪了主簿。”孔融听出究竟,慨叹一声,起身对白芍道:“得罪,得罪,融又借酒戏言耳。”一边入座一边说:“我凭今日主簿之三敬酒,就可为丞相当死士去行刺四方了。”曹操一边安抚白芍重新坐下一边说:“此天下孤要行刺谁袁绍袁术孙策马腾哪个值得我派刺客行刺剪除诸雄,一平海内,我用不着这等手段。此乃小人之所为。”孔融说:“秦王不用,太子丹要用。丞相不用,丞相或早晚成秦王之势;但反丞相者必用也。刺客未必小人之举,但诚为弱者之举也。”曹操说:“言之有理,我当年行刺董卓,正是以弱击强。”孔融还接着自说自话:“曹府内早晚会潜伏刺客也。”
曹丕不由得打量了白芍一眼。
白芍注意到他打量,坦然佯装不知。
曹丕打量了白芍,自己又走开了神。
曹操问:“曹丕,今日你始终似心神不定,定有大事要言。”曹丕至此承认道:“不瞒父亲,确实有事。”曹操说:“讲。”曹丕为难:“暂不急。”曹操说:“是否觉得人多不便”曹丕未否认。曹操挥退左右,又说:“讲吧。“曹丕仍不言。曹操说:“主簿早已参与曹府机密议事,你是否避讳孔融”孔融欲起身:“你们议事,卑职先告退了。”曹操伸手制止,对曹丕说:“若讲公事,孔融乃谏议大夫,且为政正直,不必避讳;若讲家事,孔融是我挚友,也但言不妨。”
曹丕略想一下说:“先讲一件要事、公事。事关太尉杨彪。”
曹操注意了,孔融也注意了。曹丕说:“据杨彪的一个亲随叫杨小的举报,那日田猎路上,他亲见杨雕先后将两支箭递杨彪,杨彪插到自己箭壶中。看来杨彪那日也是准备借箭射人的。”曹操点了一下头,沉吟道:“不出所料。但杨雕至死也未交代此事。杨彪也肯定早已将那二箭销毁。”曹丕说:“杨小还举报,袁术密使昨日到杨彪府中,现还在他家。”曹操说:“此事才重要。”曹丕说:“是否可凭此举报突击搜查杨彪府宅,连密使同密信一并查获”曹操说:“袁术两年前就私藏先王玉玺僭号称帝,大逆不道。杨彪原与袁术儿女亲家,现又秘密沟通,确是重大嫌疑。但突击搜查仍缺十足理由。即使查获袁术给杨彪密信,也只表明袁术的一厢情愿,并不能给杨彪定罪。”曹操略思忖道:“将杨彪府宅四面严控起来,但等信使出来,就将其逮捕。杨彪必有回信,到时连人带信一并查获。”曹丕立刻点头道:“遵命。”
曹操转头对孔融道:“此确非小事,还望酒仙慎勿泄漏。”
孔融此时早没了酒意,说道:“丞相做事合乎理法。卑职若与丞相意见不同,必在朝上分庭抗礼,这种通风报信、鸡鸣狗盗之事,融绝不会做。况丞相如此信任融,融必以信相报。”
曹操又问曹丕:“还有何事”曹丕说:“此事更难讲。”曹操问:“公事,家事”曹丕说:“既公事又家事。”曹操蹙了下眉:“照讲不妨。”曹丕说:“许都最大的那桩人命案,即费庄灭门案已全部侦破。”曹操“噢”了一声听着。曹丕说:“主谋与我曹家有关。”曹操仍只是“噢”了一声。曹丕讲:“是我舅舅。”曹操略怔了一下:“卞夫人之弟”曹丕说:“是丁夫人之弟,丁铎。”曹操皱眉了。他站起来踱了几步,而后又坐下,对孔融说道:“我这位丁夫人尖酸泼辣,连我都常退避三舍。她就此一位亲弟,此事甚为难办。”他转头问曹丕:“你打算如何”曹丕说:“当然还该依法办,只不过丕想请示父亲大人,是否略缓几日,与丁夫人”曹操摇头了:“此事恰恰不可延缓,更不可事先沟通丁夫人,那就尤成难事了。证据若已确凿,立刻抓捕归案,火速审理,做成既成事实,那样丁夫人那里的难办反而少些。否则苦了你父亲了,明白乎而况你出任许都太守,本是揭榜昭于天下的,秉公办案不可有丝毫含糊。”曹丕说:“遵父旨。”
白芍同情地看了曹操一眼。
此时有人急忙来到亭子边禀报有秘事。曹操一挥手:“道来。”那人却径直上到曹操身边耳语道:“皇上正与董承入太庙登功臣阁说话。”曹操一听,自言自语道:“方下朝即如此,实在蹊跷。”他对孔融说:“有一要事须我亲自处理,别人替代不得,今日小饮就到这儿吧。”
曹操立刻乘十六抬大轿,在众将士护卫下急奔皇宫。
刚到宫门下轿,恰迎董承匆匆出来,有一顶轿正在等他。
曹操立刻当道迎住董承。董承急无躲处,只得立于路侧施礼。曹操问:“国舅何来”董承说:“适蒙陛下宣诏,赐以锦袍玉带。”曹操看着董承身上穿系的锦袍玉带,点点头:“何故见赐”董承说:“陛下忆念董某旧日西都救驾之功,故有此赐。”曹操又点头:“陛下真是不忘有功之臣。这玉带可解下容我观赏一下”董承知衣带中必有密诏,唯恐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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